早就听说大哈业(地名)有家小饭馆,在那儿能吃上香喷喷的炒鸡蛋。我和战友赵含青一直想着有机会到那儿吃上一回,要知道来内蒙兵团几个月了就没闻过炒鸡蛋的味道,这个念头一直搅扰着我俩。
1969年6月的一个星期天,连队休息,这一天也没有安排政治活动和学习任务。于是,我和含青决定到大哈业跑一趟,了却对炒鸡蛋的日思夜想。
清晨起床吃完早饭,我们俩收拾停当,左肩军挎包右背绿水壶,我们连请假都没顾得,急匆匆踏上了去往大哈业的路。那时候初到内蒙古,大哈业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只听说距离小哈业火车站不算太远。小哈业车站对于我们也是大概清楚方向,据说北边乌拉山脚下的铁道边上就是车站。走吧,凭我们对炒鸡蛋的执著向往准能找到,就这样我俩坚定地上路了。
刚走过连队后面的大水渠,碰上了一帮原劳改农场的就业犯,他们说说笑笑地在前面赶路。一开始我们怯怯地远远与他们保持着距离,走着走着,前方的路逐渐显得人烟稀少。我们害怕迷失方向,加快脚步紧紧跟在他们身后继续往前走。当时我和含青还都是不满16、7岁的小姑娘,瘦小单薄的身影可能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开始关切地询问我们要去那里。看他们并不象想象中的歹人,我们便说明此行的意图和去向,与他们一路搭讪着走到了小哈业车站。这时天已近午,他们给我们指明了去往大哈业的路线后便客气的道别,我和含青继续迈着疲惫的步伐朝着炒鸡蛋的方向行进。
走了好一会儿,视野中总算出现一片村落,一家商店和一个小饭馆儿陆续出现在大路两旁。商店和饭馆儿门前停放着几辆卸了辕的马车,马儿们在一旁悠闲地吃着草料歇息。路面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虽然不多,还是让我们感觉到这里比其他村落略显热闹。看来今天我们俩的愿望就要得到满足了,要知道为了这个小小心愿,我们可是经过了3个多小时的徒步行军啊!
饭馆儿里吃饭的人不多,估计都是赶着马车中途休息的当地老乡,看到我们的到来,他们露出惊异的眼神望着我们。我和含青这时早已饥肠辘辘,直奔买饭窗口询问是否有炒鸡蛋。
店员问我们要几葱嘞,由于语言不熟,我俩听了几遍听不懂。店员不耐烦地说:“九四大旁子小旁子,七葱和九葱,要甚嘞”!这下我听明白了,(就是大盘子小盘子,七寸和九寸,要哪种)!
我们俩心里纳闷儿,咋吃饭还吃出尺寸了?既然大老远的专门跑来吃炒鸡蛋,当然要吃“九葱大旁子”。
等了不大会儿,两大盘九寸的炒鸡蛋就送上来了。定睛一看,盘子里的炒鸡蛋怎么都是疙瘩球状?还飘着一股淡淡的糊味儿。原来是油放得太少鸡蛋炒得疙里疙瘩还有点糊。尽管远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喷香,但是自从来到内蒙已经清汤寡水地吃了几个月,眼前的饭菜还是引诱着我们狼吞虎咽地吃得津津有味。望着用馒头把蛋渣都抹得干干净净空盘子,我和含青的心中充盈着满足。
回连的路上,我们冒冒失失地搭上一辆老乡的运草马车,抓着绳索几下就攀上高高草垛,坐到了忽忽悠悠的垛顶上。由于刚吃了饱饭,在午后阳光暖洋洋照晒下,我们俩抓住绳索靠在一起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晃晃荡荡走了多久,睁眼一看,眼前的路怎么那么陌生啊!急忙问老乡这是到那儿了?
“你们可哪个嘞?”
“我们到小哈业车站。”
“咋不说清楚哩,早过个嘞,再走就是白彦花啦!快下个哇!”
原来马车已过小哈业车站老远了。跌跌撞撞地从草垛上溜下来谢过老乡,急急忙忙朝着返回连队驻地的路一阵紧赶,回到连队时早已过了晚饭时间。刚一踏进营区,副排长郝志兰就发现了我俩的狼狈,她把眼睛瞪得溜圆,操着一口山西腔吼道:“上哪儿去了,找了你们一天,饭也不吃啦!”看到我俩胆怯无语的模样,口气缓和下来说道:“回吧,晚饭都还给你们留着呢,等着晚上讲评再说!”
我们俩灰溜溜地回到各自的宿舍,中午吃下的炒鸡蛋早已消耗的无影无踪了,只有糊鸡蛋的味道让我们记忆至今。
一盘炒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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