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

“用微分的思想,当时间趋于无穷小,曾经可能存在某一个时刻,我俩的感情正以突破星际的速度增长。我们曾经也有过那么一瞬互相爱着。”这本是一句胡诌的玩笑,但没想到我却想为这句玩笑记录点什么。

第一次见到她,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阔腿背带,里面是洁白的T恤,简洁大方。在长发的映衬下,本就较高的她更是显得高挑优雅。我不自主的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目不转睛地的盯着她,千万的思绪一下子涌上心头。她抬了一下头,发现我在看她,竟和我对视起来。被她藏在黑框后的眼神触及的那一刻,我本是想要躲闪的,但不知为何,我没能成功地躲闪,而是不顾一起的继续望着。我与她对视了大约四五秒,然后各自才把注意力重新转回到工作中。虽然只是一个目光的交流,但感觉这眼神就像光纤那样,短短几秒就已经传递了数吉比特的信息。于是下班离开办公室时,我像一个老熟人那样专门找到她道别。可能是我让她有些紧张,她匆匆地挥了挥手,对我一笑然后赶紧转过头去。从此,我便决心去追求这个女孩。

一开始的事情就像我设想的那样顺利。我加了她的微信,竟发现还有同样的课,我便和她一块去上课,那算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吧。大概三两天的光景,她已经成为了微信列表的置顶,已经变成了我生活中的一个routine。我开始琢磨和她正式的约会,在脑海里建立起和她看电影的画面,构建着一块悠闲的逛街时候的情景。我知道西安有好吃的泡馍,美味的牛蛙,迫不及待想带她去感受,我猜测她一定也会喜欢。我向她安利深度学习,推销人工智能。她说我适合去应聘销售岗,但其实我对别人并没有这么多耐心“推销”。终于在那个周末,我成功约到了她。

那天刚见到她时,内心有些紧张,只是说着“今天天气挺好的”,如是云云。但她比我想象的健谈的多,我们互相朝对方我抛去许多“梗”,没几个回合,气氛便融洽了。我们赶车去小寨逛街,上了公交车,车上的人之多,以至于她不便抓到扶手。于是,我扶起她的胳膊让她挽着我,然后再抓住她另一只胳膊。我不太好意思看她,望着窗外,但牢牢的抓住她,她的胳膊很细,我可以抓得很紧。可能是汽车太过晃动,她也抓住我更紧了。在我的印象里,挽着手是一种亲密的举动,我以为已经得到她充分的信任,因此虽不形于色,但内心早已欣喜若狂。下了车,我们在商场里“逛吃”,小寨周边的商场被我们逛了个遍。就这样任性的穿梭在城市之间,时间一下子就溜走了。很快,天色变暗,路灯慢慢亮起来了。

经过一个白天的相处,我俩已如相识多年的老友。晚饭后,在回学校的路上,我们天南地北的聊着。她说她爱看书,喜欢散文,爱老一辈的作家,最近还迷上了佛学。而我恰好也是一个爱书的人,对散文也有很强的好感,同样欣赏老一辈的文风。甚至,我们都喜欢余秋雨的游记;我们聊到未来的打算,她说她生长在东北,而读书去到了西南和西北,将来希望到东南去发展。她渴望自由,喜欢探索,对生活有着无限的向往;而我也一样追求梦想,不喜拘束,想要尽情体验这丰富多彩的世界;她说她擅长网球,在球场上的她,是恰如其分的“女汉子”,丝毫不惧男生对手;听她这样说,我心里有小小的遗憾,遗憾自己曾经错失了学习网球的机会,不过好在我也热爱运动,喜欢锻炼,更喜欢爱锻炼的女孩……突如其来的默契突然让我感受到了这世界无比的奇妙,我几乎是惊愕的望着她,不敢相信我们居然有如此多共同的爱好。那一刻,我真以为她就是上天的恩赐,是多年来脑海里一直幻想的那个人到来了。走着走着,她拿出手机看到计步器,兴奋地说“哇,今天走了两万多步,一定能拿第一”。我说,“不会的,因为你的朋友圈有我在。”果然,我占领了她的封面。她发现后,居然急了,用力的摇起手机来,说到:“不行,我一定要超过你。”一路上,她不停的晃动着,那可爱的模样实在令人沉醉,我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只是,这回去的路太短,没多久就到校门口了。

我们学校门口有一座天桥,我喜欢把它叫做“情侣桥”。我提着购来的物品和她的包,和她并排走在天桥上,周围是其它来来往往的行人,其中也不乏情侣。在路灯的映衬下,我俩的影子洒在地上被越拉越长,阴影下,她若隐若现的面庞更加惹人了。我们不时转头望向对方,说着笑着。桥下是南二环,马路上的汽车堵成了一片,此刻的我多么希望能像桥下的汽车那样,堵在这“情侣桥”上……路越走越短,不一会,我们就分开了。

那天从下午到晚上,短短的六七个小时,大概会成为我研究生阶段最值得回忆的一段时光。因为,我从没想到那天之后,不知为何,我俩竟变得疏远起来。有好长一段时间,我不能自拔的沉迷于她,她的笑容和声音在脑海里无法散去。我渴望和她继续保持亲密的关系,然而不知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她有什么难言之隐,总之我们的关系就那样戛然而止。我也想努力改变些什么,但尝试之后发现只是徒劳而已。纠结了很久,思索了许多,终于借着一句玩笑,说出了如今的心声。我为没能追到她而惋惜,但也为曾经历到的欢乐而感到满足。虽然我没能成为她的男朋友,但我确信,当时间趋于无穷小,曾经真有那么一瞬,我俩的感情正以突破天际的速度增长。这样想想,我和她可能也算是谈了一场数小时抑或是数分钟甚至是数秒的恋爱。多年后,若有幸走在小寨的街头或是西电门口的“情侣桥”上,那天的故事一定又会在脑海中放映。故事的主角是我和我爱慕着的人,而故事的内容则是一次令人难忘的约会。既然如此,又何须那么多别的奢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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