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的时候,我没记下你的名字。你走的时候,我却遗憾地忘记问你要地址。
可是这样的时候就是这样,我们便觉得遗憾才是愧疚维持记忆的最好方式。
你来的时候,我在那里无邪天真地欢笑着,我数着星星的夜空慢慢地把车轮驶过我的世界留下的苍白斑驳的辄印,我相信你来过,但是却不愿想你来过,就像喜欢夏天吃冰激凌的感觉可是并不钟情于夏天咸湿闷热的温度。
你走的时候,我还在那里,只是这次我知道照在大地上的火烧云是蔚蓝天空的伤痕,你走是留在我心里的一眼泓泉,汩汩不断,可是你却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你的了。所以要你的地址就好像在我的心上给上一刀,叫我感受伤疤的隐痛而却不知所措。
我还是那个会把你忘记就像当初我见到你一样的我的,这样我比较学会去爱,去恨,去把泪水都流在你的胸膛里,然后看着你慢慢老去的容颜,我欢愉地笑着,因为你也是这样的在无情的表面下是那样的缱绻多情的啊。但是我还是恨你,你走了,你没有信用地带着我的一切就下南下的雁群一样把我留在北方的冰冻的孤寂里,而我的期望便也是你的附庸,淡淡地解释着伤痛的记忆。我又怎能恨你的了?你把我放在你的摇篮里,你用雇佣了我的父母把我用人间的乳汁喂养,你用几千年的人际网教我学会怎样在你的规则下慢慢地找到你的脚印,成为你的小脚的模型,你的那双把人类践踏然后又叫人学会爱你的顶礼膜拜的臭脚。可是我却又是欢欣的,因为我的生命体中的每一个因子都是你的影子,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在践踏我也是的,你在消逝着自己,我同样也是的。
可是这个世界上谁又不是的么?上帝和魔鬼都死了,人间便是你和人的世界,人和你竞争的血腥世界。
秦始皇是这样想的,后来的许多的帝王包括现在的某些人同样也是这样疯狂地追求着这样的想法的,可是我是笑着对你的,我知道你会蔑视他们的,呵呵,你才是永恒的,我也是的,因为我不就是你吗?你的回答却又叫我伤感十分,我也会灭亡的,何况我的功绩还是零的啊,我是该庆幸还是该引以为悲哀?你没有告诉我,只是把嘈杂的夏雨打在我的窗棱上,叫我辗转难眠!
你来的时候,我是哭着的,你走的时候,我的亲人是哭着地看着我离开的,我却是笑着的,因为我此时才和你共在的啊,此时我才把我的脚同时踏进你的河流里的啊,并且真正地成为这个世界哲学的驳论特例啊!
风清的时候,我喜欢你安详而年轻的笑,那样的叫我羡慕。可是更多的时候,我又是那样的憎恨你,你的一举一动都叫我厌恶。更加可恶的就是你老躲在钟表里、手机里。你把手和脚变化各种姿势,你把自己扮演成各种诱惑的模样叫人爱恨不能以至于你枯竭了天才的生命抹杀了凡夫俗子睡梦里的呓语。
我还是疑惑着的——翻开书,你在书页间偷偷地摘走我的指纹;躺在床上,你一寸一寸地数着我的细胞,计算着死亡的个数。可是我又是那样的清醒,因为我把钟表我在手中就像命运扼住贝多芬的咽喉一样,紧紧地,牢牢地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因为我手中握着的就是我那可怜兮兮而又短暂如流星我唯一的生命啊!
你来的时候,我是睡着的;你走的时候,我恨自己还没睡醒!
你睡醒了吗?我亲爱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