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七月,村长带领着一帮子青壮年去军马场修羊厩棚,我随着他们一起来到了马场七连。
住地依山傍水,起伏的山丘上绿草茸茸,山水自谷中“哗哗”流出流经屋后,鸟儿发出悦耳的“嘀哩”声,我们毫无理由的喜欢上了这里。安顿好锅灶行李,他们抓紧时间干活,我专管烧水做饭。
这天下午,我烧好茶水送到工地上,决定进山看看。逆着流水进了大峡谷,这里静悄悄的,辨的出泉水“汩汩”流动的每一个音符,清澈的水底,五色的沙砾流光溢彩。谷中生机盎然,处处绿着草,黄着花。陡峭的山峰巍然耸立,谷中阳光经过山峰多层次的折射,连空气也泛出淡淡的青幽,呼吸着很少被世人搅动的空气,我往山谷深处走去。
停留在山峰上的云朵白的耀眼,惹得我想一把抓住它,爬山的兴致陡然升起。我手脚并用,抓住石缝里的柏杨、红刺攀沿最陡峭的山峰,快到峰顶的时候,一面刀切般的断壁立在眼前,我踩着几块突出的山石,企图绕过它。
巨大的山石斑驳沧桑,倾斜着好像随时要压过来。我的腿微微发抖,定了定神,抓好踩好每块石头,绕过了石壁。石壁旁侧是一个凹槽,我企图两手挟牢岩石,脚蹬凹槽爬上去。就在我用脚接触石壁的一霎那,脚底一滑,身体急速下坠,我本能的伸手去抓,右手居然抓住了石缝里仅存的一颗红刺,与此同时,我用脚牢牢蹬住了崖壁的凹处。
时间仿佛在瞬间凝固,脚下是深崖,惊出一身冷汗的我左手牢牢扣住巉岩的棱角,身体紧贴石壁,用脚试探着最合适的支撑点。我一点点向上挪动,耳旁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我慢慢接近了崖顶,抓牢一丛红刺我积聚全身的力量翻了上去。
我瘫倒在峰顶上,全身颤抖,心在“怦怦"得狂跳,攀岩的意外,短短几米的爬程,我恍若从另一个世界回来的人。云朵早已飘走,留下天空澄蓝明净,温热的阳光静静流淌着,群山万草仿佛浸泡在透明带点绯红的液汁中,多美啊!
我坐了起来,旁边山峰上筑满鸟巢 ,无数归巢的鸟儿张开翅膀,平稳的盘旋,忽而振翅飞出很远,在夕阳中欢快的鸣叫。站起身,马场的风景尽收眼底,屋前的那条路变成了一条飘飞的绸带,消失在渐浓的绿色中。
维吾尔族人种的苜蓿地平整如板砥,眼前的山峰合成一个壮大的集体,连绵起伏,永无尽头,难道这连绵的山峰不是马的脊梁?登时眼前的山峰幻化成万马奔腾的场面,我放声歌唱起来: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要是有人来问我,这是什么地方,我就骄傲的回答他,这是我的家乡······”
无数个山峰和我一起歌唱,围绕着我的山川草原都显示着一种超越命定的气概,我的心被涌溢的激情充满了。我的歌声越传越远,远到了天边。
年轻的我,大胆轻狂的去抓马场峰顶的云彩,马场示以凛然和严峻,才让我成为山尖尖上的放歌者。一览众山小时,我却生长出对大自然无比敬畏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