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個人張灯结彩
那天阳光下金色的人群里,那双映着天空冰冷的眼睛,那个笑着说话的短发姑娘,微红的脸,白色的衣裳。
这是李遇日记里的一句话,他是在对我说,也是在对他自己说。
2018年,北京郊外的那个晚上,我们大学毕业了,所有人喝得烂醉,胡言乱语。我听着他们朝夜空大喊:毕业快乐!万事胜意!
我接住李遇递来的可乐,羡慕地望着同学们抱成一团大哭,那个夜晚天气很凉,微风拂过我的脸庞,留下了冰冷的一个吻。
“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
李遇坐在我身旁,脱下他的外套轻轻披在我身上。
“没什么打算,你知道我这人,平凡的生活就好。”
“嗯,我知道。我是想问,你的以后会有我吗?”
我呆住,放下快到嘴里的可乐,转头看着他的眼睛,我沉默了。
壹
我和李遇是在大学社团招新认识的,室友想让我陪她去辩论社团,我就答应了。
那天我和室友来得很早,选了第四排靠窗户的位子坐下,社团的学长分发着糖果,小橘子,瓜子。时间到了,学长学姐介绍着辩论社团的工作,辩论的有趣。我无心听,本来也是为了陪室友,就索性盯着窗外看。
一个少年背着黑色的双肩包在太阳下奔跑,头上的刘海被风吹散在两侧,白衬衫黑裤子,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对不起学姐学长。我迟到了。”
他弯着腰大口喘着气,手扶在门框上,一副刚跑完2000米的样子。
“没事没事,我们刚开始,赶紧找地方坐吧。”学长热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看了一圈,大步走近我,坐在了我的后面。
我正拿耳机偷偷听着歌,望着窗外,根本没留意他坐在了哪。
“嗨,同学。”感觉有人拍我的肩膀,便摘下了耳机回头看。
“你耳机里是谁的歌?”
“陈奕迅。”
“我也喜欢陈奕迅,你最喜欢他哪首歌?”
“ennnnn没有最喜欢的,我都喜欢。”我想了一会,很快回答他。
“哦。”他失望地回应我。
我正要转身,他拽住了我的衣服。
“可以跟我分享一只耳机吗?”
我又呆住,说不可以,转身又盯着窗外。因为不喜欢和陌生人分享东西,我果断的拒绝了他。
本以为我俩不会再有交集,可谁知,这一辈子可能都活在他的世界里。
贰
那些山间草坪花海湖边上,帽子下擦着汗的认真脸庞,盯着太阳海风吹在沙滩上,那个大声说话的,生气的短发姑娘。
大学生活过的很快,室友参加的辩论社团马上要进行比赛,她突然也忙碌了起来。因为我什么社团都没参加,就一直待在自习室,一边听陈奕迅的歌,一边与高数做着斗争。
那天,室友要我去看她比赛,我答应了。时间不急,我就在自习室啃着高数微积分。
“同学,这有人吗?”
“没人。”我不抬起头就答,又投入到书本中。
“这道题啊,很简单的,变量代换一下,然后再用分布积分公式,结果就出来了。”
他拿黑色的针管笔把解题过程直接画在了我的课本上,我有些恼火,就抬起头看。
“是你?”我投出了鄙夷的眼神。
“是啊,看来我们很有缘分嘛,不用感谢我。我是雷锋。”他得意地做出一连贯的搞怪表情,又把书包挂在椅子后面。
“我想,你不应该画在我的书本上。”
他疑惑地看着我,然后又不好意思的向我道歉。
我摆摆手说没事,可心情一下子坠落在谷底。
她可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孩,既不是太阳也不是月亮,努力又平庸,自卑又内敛,她是尘埃。风一吹,连痕迹也没有。
我在李遇的日记里看到这句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我是尘埃。
叁
辩论比赛开始了。室友穿着正装,很精神的坐在二辩的位置上,我开心的给她拍照。
比赛时间到了,可还没开始,台上的学姐学长急得一直打电话,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台上的室友一直在望窗外,我猜想可能是人没到齐。
“不好意思各位,我又迟到了。”
李遇从门口快速地跑到一辩的位置上,头上的刘海还是被风吹到了两侧,额头上的汗珠滴落在桌子上。
比赛终于开始了。这场辩论比赛我记得很清楚,正方一辩用犀利的语言把反方一辩和二辩数落得不敢抬头,最后还把反方二辩那个可爱的女生数落到哭。台下的我们也很尴尬,最后李遇带领的正方一队获胜,我们也不知道该不该鼓掌。
结束后,我安慰着一句话没说就获胜的室友,内心也对李遇这个人有了奇怪的感觉。
“你好我是李遇。”一条微信好友申请弹了出来,我想了想通过了验证。
“你好李遇。”
本以为我和李遇辩论赛结束后再也不会见面,可谁又知,他缠上我了。
大冰在《你好小蓝》中也写下过这样的话,“波澜不惊,随遇而安,平平凡凡,知事,遇人,相爱,定心,上班,攒钱,洗衣,做饭,买菜……普通人和平常事,恒河沙数,构成人间。”
肆
转眼已经大三,我投入到忙碌的学习中,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听陈奕迅的歌。李遇他还是那样,活跃在辩论社团中,因为已经是社团的社长。活跃在篮球场上的9号运动员,也活跃在我的生活里。
李遇每天在微信里跟我互道早安,晚安。早点睡,别熬夜,是他每天晚上的提醒。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喜欢我,又疑惑那为什么不跟我表白。
等他跟我表白,我就拒绝他,省得他每天的骚扰。
可我等了很久,等到了毕业,他才说出这句话。
大四来了,我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实习,找工作中,已没了时间去回复李遇的早安晚安。
最终我如愿以偿的去了想进的企业,也拿到了学校优秀毕业生的名额。
毕业那天,李遇也来了,和我们班的男生喝酒回忆着过去。
“我是想问,你的之后会有我吗?”
“不会吧,我也不知道。”
说完我拿起手中的可乐一饮而尽,那一瞬间仿佛在喝酒,才发现可乐像酒一样辣。
我要带你到处去飞翔,走遍世界各地去观赏,没有烦恼没有那忧伤,自由自在身心多开朗。
在李遇的日记里,我才知道,原来我是那么重要。
“嘟嘟嘟”
“喂?”
“窗外又下起了雨呀,莫名又想起了你呀,男孩你还记得我吗?那个爱哭的小丫头哇。天气越来越冷了,鼻炎你是不是又犯了?你是否有了对象啊,她是不是比我好呢。”我用哽咽的声音唱。
“李遇你好”
“鼻炎没犯,对象也没有,我在等她。”他“噗嗤”一声,从手机里传来认真的语调。
“李遇,我们在一起嘛”
“好,永远在一起。”
现在是2020年6月12日,我已经康复了,也和李遇在一起了。他等了我那么多年,我早该明白了。
谢谢你李遇,在我生病期间一直陪着我,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永远都醒不来。突然想感谢2020年的这次疫情,因为疫情,原来我这辈子真的和李遇纠缠不清了。
愿我们波澜不惊,随遇而安,平平凡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