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朋友,
祝好!好几日未曾给你写信,不知你现在如何?我已经从上海来到的西安,明日就要离开了。上次说到纠结要不要去书城看书,给你的回答是,我去了。去的时候有点晚,已经是四五点钟的样子了,随手拿了本《少年维特的烦恼》坐在地板上看,看了半页之后,又站了起来,把书放了回去。
是的,我已经读不进这样的书了。
之后拿了李娟的散文集《阿勒泰的角落》,我曾经读过她的另一本散文,名叫《我的阿勒泰》,虽然不记得究竟写了什么了,不过印象尚好,因此看到这一本的时候觉得应该不错。读了几篇散文,印象里最深刻的就是离春天二十公分的兔子,以及摆在百货店里的一缸金鱼。她写道,当牧民和他们讨价还价的时候,她们会让他们看自家养的金鱼,她说一般看完了金鱼之后,这些牧民讨价还价的气势就软了很多。她说,大概是因为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生物吧,在漫天风沙狂风大作的沙漠里,还有着这样一群出灵的生物游在水中,轻轻摇曳着自己的尾巴。
她描述得太美了,而我所说的不及她的万分之一。
我想,她也一定是一个温柔的人,一个可爱的人,将日子过得津津有味,哪怕是望不到边际的沙漠,哪怕是平凡无比的生活,她看到的却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你说,她怎么这么可爱,这么温柔呢?
这本没有读完,可能是我饿了,也可能是我想买回去慢慢读。这样的书不适合在书城里读,不适合在人群喧哗背景音乐放肆的地方读,这样的书适合在睡前读,适合在一个人的时候读,适合做梦的时候读。
接下来读了马伯庸的《龙和地下铁》,故事很有趣,最喜欢封皮写着:
一条老龙疲惫地抱怨道: 我花了十几年跃过龙门,带着梦想来到首都, 可现在呢? 每天还是要作地铁。
这几日在西安,去了许多的地方,去了兵马俑,去了华清池,去了大明宫。我走在这座城市里,车水马龙,灯红酒绿,我便在想,许多年前,住在长安城的人们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是不是有翻墙摘杏子的少年,湖边放灯笼的少女,卖自制点心的大娘,磨刀的大叔,叫唤着冰糖葫芦的大爷,还有牵着奶声奶气的孙儿的奶奶?
一直很想写个古风的故事,写城墙下守卫的士兵,纳香囊的东家小姐,还有做衣服的裁缝,梳妆打扮的贵妃,夏天卖冰镇西瓜的胡人商贩,酒楼里做饭的大厨,上下跑点的小二,喝醉酒了的客人,说书却没有人听的老艺人。
最想写的,还是少年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然后美人迟暮,英雄末路,还有新的少年意气风发,犹如当年。
去北京的时候在北大拿了本杂志,名字叫此间,我心想,怎么那么像江南的《此间的少年》,翻开来读果然是命名于此。我真的很喜欢江南的《缥缈录》,总是会想起里面的几个小细节,夜晚并肩走的少年和少女,老先生叹息树欲静而风不停。
如果可以,我也想写个这样的故事。
祝一切都好!
六月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