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党锢之争2——汉朝气运将尽
公元168年,汉灵帝即位,窦皇后被尊为皇太后。窦武因身为太后之父被任命为大将军,在第一次党锢之争中被罢免的陈蕃再度上任,两人执掌朝廷大权。而被放归田里的李膺、杜密等人得到时机回到朝廷之中被重新起用,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仅在一年之间,这报仇时间已经来临。
此时朝中颇受重用的宦官首领以曹节,王甫为代表,常在窦太后面前谄媚侍奉,受到窦太后的庇荫,窦太后经常受曹节等人的怂恿蒙蔽胡乱下令封赏宦者党羽。陈蕃、窦武等人心中十分不快,认为这群阉党严重扰乱朝廷,便趁日食之机,巧用上天不满一措辞参政要求革除宦官干政,但是窦太后素来喜爱曹节等人,又受到蒙蔽,为了掩士人口舌,在窦武等人建议下处死一部分宦官,免除自身将受到清议之危,但是曹节等人仍旧受到保护。
等到168年9月,天象有变,继日食之后又出现了太白金星经房宿,由上将星入太微垣的天象,此乃不祥之兆,意味着皇帝身边将有奸臣出现,大将军窦武将有灾难。这才导致了窦武等人有准备动手除去曹节、王甫等人的决心。不料在窦武等人动手之前,宦官秘密偷得窦武的奏折,得知外戚和士人相结,将要发起铲除宦官的计划。于是宦官连夜结合,达成盟约,发动政变,同时伙同灵帝乳母赵娆一起,蒙骗年幼的灵帝,先杀亲近士人的宦官,以免政变消息走漏,然后抢夺印玺等物,挟持窦太后,并胁迫尚书假传诏令,逮捕窦武等人。
陈蕃一听到消息,立马率领府僚和部门太学生前去护驾,这陈蕃已经年过八旬,带的这群人也不过十人,因寡不敌众,还没冲到宫内,到尚书门就被擒了杀害。
窦武率领步兵营士兵前去对抗,可这时出现个大乌龙。护匈奴中郎将张奂刚刚班师回朝,还未了解局势就得到宦官假传的圣旨诏他立马入宫平乱,所以张奂以为窦武等人叛乱,协同少府周靖率领五营士,另外还是宦官王甫带领的千余虎贲军、羽林军围攻窦武。窦武被重重围攻,动弹不得,最终无奈自杀,窦氏宗族姻亲宾客皆被族灭,窦太后被软禁在南宫,不知此刻她心中作何感想。李膺等人再次被罢官,并禁锢终身。
牵连到其他的士人被捕被杀被逐不计其数,陈蕃也在这次政变中身亡。他的好友朱震将他的尸体藏起来并且把陈蕃儿子陈逸藏到了甘陵,不料被人告发。朱震全家被捕,严刑逼供陈逸下落,朱震誓死也不肯说出陈逸行踪,故此陈逸幸免于难。看到这里,我不禁对这种士人的品行深感佩服,也对这政治斗争中的种种坏像唏嘘不已,可悲可恨。
张奂因对这次“平叛”有功,被宦官提拔为大司农,晋升为侯。此刻张奂才知道自己被曹节王甫等人欺骗,害死国家忠良,气愤不已,解决不肯接受加官封侯。并在不久之后再次借以天象变化上书灵帝,要求为窦武等人平反,但是灵帝是如何的昏庸与无能,经过宦官的谗言洗脑,不仅没有按照张奂上书的平反,反而追究张奂责任,张奂自赴廷尉,被拘留数日,罚俸禄三月。最终也被罢免回家,禁锢终身。
被罢免禁锢的仍未覆盖完所有在朝的士人。鉴于李膺、陈蕃、窦武等人名望仍在,三万太学生中清议潮流依旧不断攻击阉党,此时的社会舆论一旦被灵帝吸收采纳,宦者利益将不复存在。于是曹节等人再次向灵帝进谗言, 诬陷党人“欲图社稷”,任何一个朝代中只要被冠上谋反之罪,不管是不是被诬陷,均会为皇帝严怠。于是灵帝大兴大狱,全国追查士人一党。李膺、杜密等百人被下狱处死。远在朝廷之外的各地士人陆续被逮捕, 追杀、流徙、囚禁,遭难人数近达到六七百人。
就连张奂也四处流亡,在途中投宿人家均被灭门,前前后后数十家宗族亲戚都被杀害,全国各地郡县因追捕杀害党人而残破不堪。
可见,第二次党锢之祸,株连之广,为害之深,远远超过了前一次。而较之第一次党锢之争,第二次是第一次的延迟和加剧,如果说第一次党锢之争是清议带来了影响导致两个群体互掐,那么第二次党争更是上升至政治权利的争夺,因为第二次党争皇权背景是如此的弱势,年仅十三四岁的灵帝在窦氏被禁之后,被阉党牢牢掌握在手中,既听不到朝野之外的清议之声,也分不清楚曹节等阉党的谗言轻重,所以更多的是宦官群体在操纵国家大权。自外戚崛起以来,从未有过其他群体势力超出过外戚势力,即使被打压覆灭也是碍于皇权的收紧。当初在夹缝里生长的宦官群体已经后来居上,消灭外戚势力可谓轻而易举。
马克思曾经说过:“一切历史事实与人物都出现两次,第一次是悲剧,第二次是喜剧。”可是,党锢之祸在东汉两次出现,第一次是悲剧,第二次还是悲剧。而八年之后的“党锢再起”更是这个朝代的惨剧。
公元176年,永昌太守曹鸾上书为“党人”鸣冤,要求解除禁锢,这不是摆明在指责长达二十年的党锢惩罚是皇帝之错,灵帝不但没有听从,反而收捕并处死曹鸾。接着灵帝再次下诏书,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将党人门生、故吏、父子、兄弟中任官的全部罢免,禁锢终身,并牵连五族,企图连根拔除这群整日争论不休的士人群体。
直到中平元年(184年)春二月,黄巾之乱兴起,汉灵帝怕党人与黄巾一同作乱,遂于夏四月丁酉日大赦天下,免除了亲属关系与党人在小功以外者的禁锢,党锢之争才算结束。
阉党乱政,权倾朝野,犹太名言说:“一杯清水因滴入一滴污水而变污浊,一杯污水却不会因一滴清水的存在而变清澈。”宦官和士人的斗争可谓是清流与浊流的交融,三万太学生斗不过一群残人乌合之众,想来不禁唏嘘。《后汉书》中所说的“汉世乱而不亡,百余年间,数公之力也”,连这群延迟东汉灭亡的清廉之士也被罢免诛尽,此时谈皇权,又不得不怀疑皇权还真的存在,若不是这群愿意舍身取仁的清议太学生仍旧怀揣这“君臣之礼,报国之心”,恐怕董卓之乱早就提前到灵帝继位之初。
如果说戚宦之争是东汉政治的伤口,党锢之祸则是在这个伤口上剜上一刀,使这个伤口更伤、更痛,直接把东汉推向深渊。
上一章:皇权的衍生物—宦官专权(6)
下一章:皇权的衍生物—宦官专权(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