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知道某个时空的某个角落里,阴末生静静地坐在一个长椅上,默默地观望着远处有着翅膀的人类辛勤地劳作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似乎又在品味着什么。
不久,长椅上又迎来了一位新的坐客,笑着调侃道:“神的最后造物,阴末生。怎么会约我在这个沃德人的时空见面呢?是因为这是你诞生的时空,还是因为这是人类落寞的时空?”(详情请见《凌霄与斯贝思短篇集特别篇•和平》)
“这个时空对我而言意味着很多。这是我出生的时空,这是我与你约定的时空,这是我第一次触碰启世录的时空……我的罪孽,我的舍弃,都源于这个时空,所以,我也应该在这个时空让一切结束。”阴末生并没有任何动作,似乎心知肚明旁边坐的是谁,“世界的造物主,创世神斯贝思,我与你的约定已经达成。所有的秩序都已经回归原位。当初约定好的,将我舍弃的情感还给我吧。属于我的痛苦应该让我独自承受,不要再让我的情感折磨乔伊这个无辜的孩子了。”
“在众神灭亡之际神的最后造物,当初你继承了他们的意志,立志成为一个纯粹的神,为此不惜舍弃自己所有的情感成为一个绝对理智的秩序之神。这一切都是你的选择,为什么现在又后悔了呢?”斯贝思语言似乎很严厉,但语气却很温和,显然并没有生气,“秩序之神作为所有时空的法律,一旦你要回了那些情感,你也就不再是纯粹的神了。”
“相应的,我也就成为一个纯粹的人了。”阴末生短短一句话掷地有声。
斯贝思愣了一下,看向了远方:“成为纯粹的人就比成为纯粹的神那么有诱惑力吗?”
“或许对我而言,是的。”阴末生还是保持着观望的动作,“纯粹的神是看似完美的人,但每一个纯粹的神当初都以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作为代价舍弃了,所以我们并不完美。而纯粹的人虽然非常不完美,但正是那种不完美才造就了许多的美,不是吗?”
斯贝思非常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是啊,我的完美正是我最不完美的地方。”
阴末生想起了刚刚分别不久的凌霄:“人啊,就是这样神奇的物种,最关注自己,却也最容易忽略自己所拥有的。我从来没有对凌霄说过慌,却也从来没有对他说出过真相。我说过在不扰乱所有时空秩序的情况下可以帮他复活馨灵。可是复活一个和他有关的人又怎么会不扰乱时空的秩序呢?”
斯贝思自然心知肚明:“唯一合理的解释是,那个时空本就是唯一一个没有凌霄的时空。”
“正如我所说,历史本就是由记忆构成的,而记忆本就是主观的。主观,就意味着会被欺骗。当原来那个没有凌霄的时空成了穿越时空的凌霄常用的落脚点,而原本属于他的时空忘记了他的存在,所有时空就会默认他的落脚点是属于他的时空,而他的馨灵所在的时空反而成了没有凌霄的时空。至此,所有的秩序回归了原位。”这便是他与斯贝思最初的约定,斯贝思帮助他抛弃情感成为纯粹的神,而他则帮助斯贝思将混乱的秩序回归原位,“但是,为什么让属于凌霄的时空变成了没有凌霄的时空是秩序的复位呢?这只能说明……”
“因为那个凌霄不是我创造的。”斯贝思很直接地说出了答案。但很显然,他并不想透露更多内容了。
“果然吗……所以我说他比我更配当一个纯粹的神啊。”阴末生终于看向了斯贝思,“在我成为了纯粹的神以后,我不断的反思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作为所有时空法律的秩序之神,难道这个法律真的不能有一点情感吗?主时空的凌霄,因为吸收了我所有情感而痛苦的乔伊,都在不断警示着我,这本法律错了!没有情感的法律只会是助纣为虐的工具,因为不可能存在绝对公平公正,也就不可能存在十全十美的法律和绝对正确的秩序!”
斯贝思的眼中侵染着悲伤:“我知道,从我创造出了理性的地狱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错了。但是,我想看到……希望与变化。”
“所以,按照约定,将我的情感还给我吧。我不想继续担任这个秩序之神了。”阴末生从长椅上站起身,“我的眼中的世界充满了各种形状,唯独失去了色彩。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我的名字叫阴末生,他并不是指我是在阴影末端诞生的,而是emotion,情感。我成为了纯粹的神,却丢失了我自己。”
“正如你所说,人啊,最关注自己,却也最容易忽略自己所拥有的。”斯贝思笑着起身,右手搭在了阴末生肩上,“你刚刚的这番言论,不正充满了你的情感吗?”
阴末生猛地瞪大了双眼,如梦初醒。
“变化,代表着希望。无论是并非我所创造的那个凌霄,还是重新拥有情感的你,都是我无法掌控的变化。”斯贝思满心喜悦地拍了拍阴末生的肩膀,“很高兴地通知你,秩序之神,你被解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