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门口那株歪脖子洋槐又开花了。细碎的白花从青砖墙头垂下来,像是谁家姑娘遗落的珠帘,在风里轻轻摇晃。我站在树下,忽然记起十岁那年的四月天。
那时的东寨墙还留着土夯的棱角,墙根生着几棵野槐树。二哥总爱扛着竹竿来勾槐花,竹枝扫过花簇时,金黄的阳光就从叶隙漏下来,在他褪了色的蓝布衫上跳着碎银子似的舞。我挎着竹篮在底下接,花瓣里裹着夜露,落在手背上一片沁凉。"小弟快看!"二哥突然压低声音,指着树杈间颤巍巍的鸟窝。我们屏住呼吸,看雏鸟嫩黄的喙啄破蛋壳,槐花便在这时簌簌落满衣襟。
某个暮春的晌午,二哥从村里的木匠铺借来锯子。家门口的老槐树虬枝斜逸,枝头缀满雪团似的花。"锯了这枝,咱娘包饺子就不用爬墙了。"他踩着木梯,锯末纷纷扬扬落进我仰起的眼睛里。母亲举着笸箩在底下接断枝,槐花雨里飘着她絮絮的埋怨:"仔细别摔着!"可当夜灶间就漫开清甜的香气,案板上堆着洗净的槐花,像撒了一地碎玉。
除夕的饺子总是最特别的。母亲把槐花干在陶罐里存了大半年,这时取出来用温水泡发。青白的面皮裹着淡黄的花苞,在滚水里沉沉浮浮,蒸汽模糊了窗上的红剪纸。咬开薄皮的刹那,槐花的清苦混着猪肉的鲜香在舌尖绽开,二哥总要抢着喝掉饺子汤,说那汤水里浮着的花瓣是春天的魂。
如今老宅成了残瓦断垣,东寨墙早拆得只剩半截土坡。可每到槐花时节,我总会梦见那个挎竹篮小男孩,在纷纷扬扬的花雨里,接住整个摇摇晃晃的春天。(声明:本文自己构思,自己列的提纲,内容借助Ai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