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9 他和她(四)

有时候一些奇怪的想法会不受控制地钻进你的脑子里,让你思考。就如人的存在好像一个迷团。若我们从老时看,看着这具老暮垂至的肉体,眼睛失水,脸上皱纹横生,皮肤松弛,青春躲他(她)而过。眼屎,浓痰,胡须放任生长,小便也失了水准,尿泽,气味让人嫌弃。多少人从他(她)身边走过,只看到一堆枯坐的失了颜色的肉体,却少有地停下来和他(她)多说点话,他(她)就这样把残存的心血和希冀付诸孙辈,以此打发落寂的暮年。

有多少人最后的日子就是这样消磨掉。当他(她)们丧失掉最后的劳动能力,最坏的结果,当他(她)生病卧床吃喝拉撒需要亲人照顾时,又有多少人会设身处地地考虑过他(她)们的情感和需要?!他(她)们来到这个世界时也是一个如天使般可爱的生命,眼睛无邪,从不吝啬笑容,皮肤细滑,浑身奶香味。你看着这具新鲜柔软的肉体,手足无措,不知如何下手。这小小的人儿对你不管不顾。饿了,渴了,热了,冷了,尿尿,拉屎,只要他不舒服,他才不会考虑你的感受,他哭,大声地哭,不停地哭,直到你放下所有抱起他,在你的怀里他破涕为笑。你对他充满爱怜,心里恨恨地咬牙,但还是忍不住亲吻他粉嫩的小脸,心里好像正开着一朵花。

忽然间就像中了一个魔法,这具肉体膨大幻化成另外的样子,然后像失了水分的植物,干瘪,老皱。他(她)还是对你笑,只是笑,他(她)把自己的需求一再缩减,只剩下这最后的索求。扪心自问,此时你看他(她)的神情是否还如初见时?他(她)是否还是你心头的宝贝?面对他(她)时你为何会有不耐烦?为何两两相对时你却不知怎样交流?明知对他(她)们心里有感恩和亏欠却从不去弥补?

需知,这原本就是一个人,只不过是历经了幼年到老暮,你看到的只是一具肉体的皮像。残忍又脆弱的人,在虚妄的选择中有时可恨又可怜!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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