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面不仅是兰州市的一张特色名片，更是西北许多地方市民早餐和午餐的首选。
特别是略显清冷的早晨，吹着微风，迎着朝阳，买票、排队，喊一嗓子“下个细滴”，看拉面师傅抡起胳膊一气呵成，将银丝般的面条丟进沸腾的大锅，捞面师傅伸手搅面、捞面，舀汤师傅大勺在手，舀汤、放肉丁、蒜苗、香菜，放红油辣椒，递碗……啥叫豪气干云、啥是西北气派，都在这碗里啊！
接过这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自个也立马精气神满格，管它淑女不淑女，吸溜吃热火了再说。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武威人，我吃牛肉面也有30多年的历史了。
记得上小学起，妈妈顾不上做早饭时，常常是塞给五毛钱，让我去吃牛肉面。初中时，涨到6毛钱一碗，这个价格保持了好几年，上大学时是1.2元。再后来就不记得了，隔几年涨一下，至今日，已是7元一碗了。
这几年经常光顾的这家牛肉面馆，是个兰州人开的。开了十几年，在武威颇有些名气。
30多平米的饭馆，时常坐得满当当的，连门外都是食客，有些蹲着吃，有些放在小板凳上吃。
今天早晨7点不到，带着孩子去吃牛肉面。因为去得早，吃面的人不多。孩子吃得慢，等孩子的间隙，看见老板也闲着，于是说：“老板啊，我也是你这的老顾客了。想给你提几点建议，你看合适不？”
“哦？你说你说，欢迎提意见。”老板爽朗地笑了。一番问答，就此上演……
关于小菜鸡蛋
我问：你一边开票，一边卖鸡蛋、小菜。菜的种类又多，顾客挑来拣去的，把你忙得团团转，既没有效率，让客户等的时间也长。为什么不借鉴自助餐的形式，你只开票，让客户自己盛菜，取鸡蛋呢？
老板答：嗯，这是绝对不行滴！你以为我木有搞过吗？你知道不知道，有许多人盛菜，下手系嘛狠老。压着压着盛，一个人足足要盛正常5份菜的量。你想一哈，一天下来，我得损失多少钱？
“可是，你可以放个小点的碟子呀，谁想盛多也盛不下。”
“不行，顾客一看碟子这么小，谁买你的小菜呢？不骂你吝啬鬼都是好的。”
第一轮问答以我失败结束。
关于辣子
我问：老板，这红辣子可以放到取饭台上，让顾客自己调啊。你看，不要辣子的、多放辣子的、少放辣子的，要辣子渣的、要辣子油的，时不时加辣子的，太麻烦了！
老板答：嗯，这你就不懂了。我这牛肉面，全靠红油辣子提味泥。这里面不光是辣椒，还加了几十种配料，经过几道工序，成本高着泥！
你放外面，有些人调起来手重，一碗面，能调半碗辣椒。尤其是一些带走的，多多地调，恨不得连盆子端走！
你说，牛肉面就是个微利行业，都这么价组，我能背住吗？再者说了，许多人调辣椒，不用公用勺子，自己筷子放进去就叨，卫生吗？
第二轮问答我惨败。
关于大小碗
尽管被驳斥得无言以对，但还是鼓足勇气，提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我疑惑已久、比较关心的问题。
我问：老板，你这牛肉面，壮汉也是7元一碗，想减肥的美女也是7元一碗，小孩子也7元一碗。
你看我和孩子吧，一碗分开吃不饱，各要一碗又嫌多。小孩每次剩半碗，实在是浪费。你就不能搞个大小碗？
老板答：那怎么行嘛，吃大碗的也改吃小碗了，一天下来少卖多少？
你可以让顾客自己来定量啊，按两卖，比如1两5元，2两7元，3两9元。
老板答：哎，大妹子，你有没有搞错？咱这兰州牛肉面100多年了，一直叫者个“牛大”，从来大碗大碗卖，你说的那些南方人的組手，西嘛玄乎！
（弱弱地反驳）：以前就有小碗呀，比大碗少5毛。
老板答：哎呀，那可把人烦死了，十几碗面一个锅里煮，你还得好好盯着看，哪个大哪个小。一搞错，捞面师傅挨骂，有的顾客饭也不吃了，大家吵作一团，干脆取了算了！
（怯怯地）：嗯，你可以另支一口锅，单独下小碗面呗……
老板（恼）：呀，亏你还能想出这一出，你就没有一点成本意识，真不是做生意的料。闲了多看看心理学方面的书，认真研究一下人性撒……
哎，要说我也算半个生意人，观念见识竟有如此大的分歧？
莫非，真是隔行如隔山吗？
不行，我得挽回点颜面，我得再提点意见，
我得……
不知何时，小宝已站在门口。看来他一直听着呢。小家伙一脸肃然，气呼呼的说：“妈妈，走吧，人家不爱听，硬说啥呢？”
溃败、完败、还有啥败？反正不能气急败坏。
因为，孩子好像没说错……
我提起包，落荒而逃。
临出门时，习惯性地回头。小宝吃剩的半碗饭，咋就这么扎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