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直没等到床位,晚上只好继续回家住。定了第二天六点钟的闹铃,然后早早睡下。
今天一早七点钟,准时找病房护士报到,被告知:李医生八点前会来查房,届时会嘱咐我今天的安排。然后这位即将下班的夜班护士给我抽血。前天在六院体检已抽过一次,那位护士不知是生手还是心不在焉,让血跑出来了,搞得臂弯皮下一片青紫。今天这个叫楚文静的女孩儿非常细心,确定了针位后迅速插入针头,一手按着针柄,另一手轻轻贴上一片薄胶布固定了抽血管,这才并排捏着四个小玻璃管,对着出血管依次灌入规定量的血液。取完血,还未觉察到针头已经拔出,我的手已被她放在压血管的棉签上了。动作轻柔又麻利,与六院那个小护士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刚丢掉棉签,又一个护士过来,示意我坐下,拿起一只血压计轻轻套在我的另一只手臂上。76——117,她记了数据,默默做完这些,就到电脑前做表格了。先前抽血的护士又过来,递上一沓检查单,道:”这是李医生昨晚开的单子,上午把这几项做完就没事了。”看着护士门穿梭忙碌,不知咋的脑海里竟联想起《红楼梦》大观园里的那些丫头们,丫头也是分等级的,袭人平儿是一等大丫头,下面是麝月司棋这类,再往下就是小红莺儿这些小丫头了。护士们看起来都在工作,可根据技术含量的高低,应该也是有等级之分的吧?
看看手机,已经七点五十分,我忙问身边的护士:“我现在可以去做这些检查了吗?”
她一边继续在电脑上记录着一边说:“见过医生听他怎么说,然后再去。”
还好这次没等多久。再次来到医生办公室,帅哥大夫还没来得及坐下,听我问今天需要做什么时,头也不回,语气里挤满了N多个不耐烦:“一会儿查房再说。”“可是我没有病房和床位,昨晚没在这儿住。”他一听就火了,似乎很吃惊:“没给找床位?护士都干啥了?”看来他正处在记忆复苏期,一夜酣睡,忘掉了昨天的事情,上班后还没来得及缓过神。于是,我不再废话,转身去门诊部做各种检查。
位于门诊一楼东部的放射科大厅人还不太多,门诊大夫在开班前会,住院大夫都在查房,此后检查单才会雪片似的飞过来。时机刚刚好,几乎没用排队就完事儿了。
做完胸透来到二楼北端的心电图室,门前已经排了一群人,大概是昨天大夫给开的单子。负责监测电脑操作的是个年龄较大的男医生,旁边一个大男孩儿应该是实习生,负责给病人操作器械。这可比不得平日里几个娘们儿在办公室讲有色笑话那么轻松,实实在在得当着两个男人的面袒胸露乳,这令人非常难堪非常尴尬非常不自在好吗?不情愿地搂起T恤,只听老点儿的那个命令道:衣服拉到胸部上面!见我没反应,大男孩儿只好把几个小圆片从没有解扣的文胸下面塞进去,固定好,又用夹子夹了两只手腕,不到十秒钟,检查完毕。报告也同步完成,结果只有四个字:窦性心律。因不明所以,也不去追究,拿起报告单扬长而去。
时间已近十点,彩超排号大厅已座无虚席。坐下静等扩音器叫号,发觉只有1到6号彩超室在使用,其中五号室进度较快,我排的六号室几乎二十分钟没有动静,很有些异常。于是敲开六号门打听,里面居然四五个穿白制度的在说笑着,没有一个患者。那伙儿人说:“你几号?”“哦,你已经被转到3号了。”
“啊?没人通知我呀?”
“去3号等着吧。”
OMG!你们这么轻轻松松一句转走了,我就又得等上半天!缺不缺德啊!忍不住在肚子里把所有那些人的祖先和父母都问候了一遍。三号室门口,一个又一个人被叫进去又走出来,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终于听到了我的名字。进去一看,怎么?又是俩男的?我要做的可是腔内B超好不好?怎么全他妈是男人在做?正想表达一下这种想法,那个接过单子的医生忽然说:“我这里不做阴超,没有仪器,你到1号去做。”
我抢过单子转身就走,不再说“谢谢”,一路在心里送了一万个草泥马给他们所有人,我觉得自己就要疯了。
一路检查完毕,再次回到妇科病房医生办公室。帅哥大夫已查完房正待下班,看起来心情颇为晴朗,早晨的愠怒之色已荡然无存,言语间有春风拂面之感。“今天没事了。”他语调轻扬地说,我把他柔和的表情理解做含蓄的微笑。“那我走吧?”“嗯,好。”
可是,大夫,您可记得我前天都已经住院了哎,我可是个住院病人呐,是个等待手术中的住院病人啊!您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不待在病房里并且要“走了”?没人给我安排病床,没人通知我何时手术……我很郁闷,不知道是我过于心急,还是已经被所有人遗忘了。好吧,虽然我已经因病“住院”了,却仍旧享受着家庭的便利和舒适,难道不应该因此高兴并且欢呼雀跃一下么?
想象一下,傍晚十分,当已经住院的我又出现在清冽动人的河水里,接受游友们亲切而好奇的问候时,我应该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