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的午后小憩,墨溪对窗外走过的凝音始终念念不忘,可又苦于没有机会接触,只能把感情埋在心底,静静等待。
升学压力下,溪水中学的老师和同学们铆足了劲儿想把成绩往上提,高压状态下,墨溪根本没有精力去想别的事,也没有机会接触凝音。
也许是感觉到了学生和老师史无前例的压力,溪水中学的校领导决定延续传统,在百日誓师大会上开办一届歌咏大赛。歌咏比赛一方面是为了鼓舞士气,另一方面也借此让老师和学生有个喘息的机会。
歌咏比赛是以班级为单位,每个班挑选二十名学生,其余的则为拉拉队。墨溪所在的三年六班,通过班级选举和自我推荐的形式选出了十个女生,十个男生。墨溪很幸运的成为了歌唱队的一员,虽然他个人是极力抗拒,但是拗不过班里其他人的起哄,只好乖乖就范。
在班级里,墨溪因为善良幽默颇受同学的喜爱,可又因为话少让同学感觉有些距离感。那个年纪能做到让人有距离感的男孩子实在很少,再加上学习成绩优秀自然就成了许多女孩喜欢的对象,许多男生也乐意交往。所以,墨溪入选歌咏队可以说是众望所归。
和墨溪一起入选歌唱队的,还有墨溪宿舍上铺的张凡。张凡比墨溪大一岁,因为上一年成绩不理想,被父母强制留级。
张凡家境优越,父母常年在外跑生意,从小就跟着奶奶生活。奶奶住在溪水镇上,张凡自然而然的就到了溪水中学。
每次张凡的父母来学校看他的时候,总是会给其他同学带一些零食,乡村的孩子并没有吃过张凡父母带来的零食,每次都一拥而上。张凡因为父母的缘故成为了同学们羡慕的对象,可他知道同学们都是喜欢他父母带来的零食,而不是喜欢他。
知道了这个原因,张凡在与同学相处时总是会刻意的表现出唯我独尊的姿态,想要找到自己的存在,以便吸引同学们来喜欢他。
因为这个念头,深受同学们欢迎的墨溪自然就成了张凡学习的榜样。张凡总是有意无意的接触墨溪,又因为两人上下铺,自然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这次张凡和墨溪都入选歌唱队,于张凡而言是有了机会展示他的歌喉,于墨溪而言纯粹是为了放松,关键是不想辜负老师和同学的选举。
新的一周,升旗仪式完毕,参加歌咏比赛的人都被校长留了下来。在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之后,伴随着稀稀拉拉的掌声而结束。歌咏比赛的事也被学校通知了家长,虽说这并不是什么荣誉的事,但在溪水镇那个贫瘠的乡镇,能够在少数人参加的活动中脱颖而出,也就成为了家长互相吹嘘的资本。
周一下午,也就是升旗仪式的当天,学校的每个班级都要开班会。班会期间,班长,学习委员,团支书等班干都要代表班级指出班级管理存在的问题:什么值日生没打扫讲台,某某在教室吃早餐等等这些没有意义却又不得不次次强调的情况。
墨溪对这样的班会是十分喜欢的,毕竟自己不担任什么职位,可以在班会期间把没有完成的作业完成,也可以找本喜欢的小说放松。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着,过了约摸有半节课,教室门口突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老师,教导主任让我过来叫你去开会”。声音空灵,气息沉稳,墨溪像个乐评人一样看着从家带来的小说,低着头自言自语。
“凝音啊!好,你告诉主任我马上就过去”。班主任转过头,咳嗽了一声说道:“下面的班会就由班长带着大家开展,要注意纪律啊,我去开个会”。言罢就急匆匆的离去,好像去晚了要被杀头一样。
“凝音?”墨溪沉浸的小说世界像是打开了大门,匆匆抬头想要捕捉到凝音的样貌,却只看到远远的一个背影。
是她,就是她。墨溪埋在心里的情感再次迸发,手中的小说也不再翻看,反倒托着头陷入了深思。
班主任刚离开,班级就炸开了锅。“那个女的是谁啊?”“这次开会肯定又是歌咏比赛的事”正当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讨论时,班长已经接手剩下的班会流程了。
“墨溪”一声极轻的呼喊打破了深思。
“怎么了?”墨溪像是刚睡醒一样,转过头看向雨琪。
“没事,就是看你在发呆”雨琪讪讪一笑,就不再说话了。
墨溪的同桌叫雨琪,从墨溪刚升初三就和她同桌,雨琪为人和善,只是有大多数小女生的嗜好——喜欢八卦。雨琪个子不高,总是爱扎个朝天的辫子,一年四季都喜欢穿牛仔裤,眉宇间总是笑盈盈的。
待班长主持完班会,放学的钟声已经响了起来。张凡从我身后出现,一下拉着我跑了出去。在学校吃饭,如果时间不够快,是要耗费很长时间的,尤其在溪水中学这样只有一个食堂的学校。刚认识的时候,张凡就这样告诉墨溪。
进了食堂,乌泱泱的到处都是同学,拥挤的食堂被挤压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许多,张凡和墨溪找了一个队伍就开始等待。大概十几分钟,他俩就已经到了窗口。只见食堂大妈不到三秒钟就打好了一份饭,抖动的双手让本来汤勺里满满的菜一下子锐减了一多半。
墨溪早已习惯了这种打菜方式,反倒张凡嘴里骂骂咧咧的叫着不公。可又不会有什么需要解决的方法,只好过过嘴瘾。
刚坐下,张凡就拉着墨溪说“你看,那边有个女生我认识”。
每次墨溪和张凡吃饭,张凡都会向墨溪介绍,虽然墨溪沉默寡言,但是毕竟是个男生,对于张凡的所说的八卦还是有些兴趣的,尤其是女孩子的八卦。
“在哪?”
“就是那个,班会时叫老师去开会的那个女生”张凡笑嘻嘻的向凝音指去。
墨溪朝向张凡所指的方向看去,一个清瘦的女孩正坐在远处的餐桌慢悠悠的吃饭。当看到凝音之后,墨溪的心像是小鹿一样乱撞,砰砰砰的响个不停。
洛豫大道上闷热的天气突然刮起了大风,不一会,细雨就下了起来。燥热的空气在雨水的洗刷下变得清新,看着凝音在停车的大树旁避雨,墨溪急忙下楼递上了一把黑色的伞,寒暄了一阵,就又各自分散了。
墨溪走回书店倒了一杯茶水,看着书店里安静读书的顾客又陷入了深思。
食堂的相遇,墨溪并没有吃完那顿排了许久队才打来的饭。在看到凝音后就借故回到了宿舍,张凡若有所思的狡黠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告别张凡回到宿舍,那个水仙花一般的身影恍惚间呈现在墨溪的眼前,不知不觉的就晃了神。张凡这时从食堂吃过饭回来,进门就盯着墨溪一脸不自知的傻样问道“墨溪,怎么感觉你怪怪的,像是村里老人说的丢了魂似的?”。墨溪并没有接话,反倒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起来。三节的晚自习也是在失神中度过。
夜晚,躺在宿舍硬邦邦的床上,墨溪还在回想,渐渐的就进入了睡眠。
夏季的阳光总是会在最适宜的时候照耀到你的眼睛,尤其是你还是一名中学生的时候。墨溪睁开眼已经六点了,顾不上洗漱就匆匆忙忙的跑到了教室。
又是几天过去了,墨溪还是没有走出来,整天像是梦游一样。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比赛的前日,这一段时间张凡也没有面对墨溪的异状提出追问,墨溪也庆幸有机会能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静静地发呆。
因为第二天上午就要进行歌咏比赛,班主任就允许我们晚上不用上晚自习,失去了晚自习这个重要的时间消磨,墨溪只好跟着张凡悠哉悠哉的在操场上闲逛。
“张凡,你怎么没上晚自习啊?”凝音远远就向张凡打了招呼。
“班主任说明天比赛,所以今天晚上休息,哈哈”。张凡自然而然的接了问话。墨溪在听到如此熟悉的声音后,木讷的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看着凝音。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洁白的帆布鞋在月光下显得明朗清晰,白皙的脸颊上依旧挂着浅浅的微笑。
“这是墨溪,你应该见过吧?”张凡开始像凝音介绍起了墨溪。
凝音皱起眉毛想了一下说道“见过见过,那天中午午休时候,我偷偷跑出去碰到了”说罢掩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墨溪一想到那次中午的相遇,像是犯了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一个劲的说着是的,而张凡则在一旁哈哈大笑。
第二天,歌咏比赛顺利进行,墨溪的班级得了冠军,这个成绩也让班主任开心了好一阵,在之后的学习上更加严格了,好像是要向学校领导证明自己的班级不光唱歌好,学习也是一级棒。当然,这样的话就是班主任在班会上一直教育倡导的。
百日宣誓后,时间过得很快,墨溪、凝音、张凡又次进入了高压的学习模式,因为要面临即将到来的中考,没有人想在人生的第一站就被落下。
最后的时间,青春的药水并没有灌溉爱情的种子,墨溪的失魂落魄也因为未来恢复正常,展现了自己学霸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