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发现那只折腾了半个月的老鼠落网了。
几千年来,人类的发展轰轰烈烈,所到之处,多少物种灭种了。
只有两个物种越来越嚣张,就是蟑螂和老鼠。有人甚至预测世界末日过后,地球只有这两个物种能活下来。
太可怕了。
最近搬家了,房子在市区,旧是旧了点,还是楼梯楼的7楼,但宽敞了不少。
作为一个略有洁癖的人,找房子的首要条件是干净,不破烂。因为这样蟑螂和老鼠很难待下去。
说的好像很有经验似的。对,就是从小的经验。
打我出生,就跟这俩物种一起住了八年,听起来有点吓人。但那时候小,无知者无惧。就是眼睁睁看着我爹娘跟它们斗智斗勇了八年。蟑螂还好对付,就是老鼠这货——繁殖能力惊人,牙齿破坏力更惊人,生命力旺盛得可怕。长得还丑。
家里什么东西都被咬过,木头柜,地板胶,皮鞋,衣服,报纸,爬过皆能留痕。我爹睡个觉起来都能发现脚指甲被咬了半块。是有多饿啊。那时住的房子太小,不方便养猫。于是各式各样的捕鼠夹、捕鼠笼、老鼠药,纷纷上场,但凡有点用的,都会试一试。记得还用过一斤几十块的鱼干做诱饵,那可是八十年代末,还没小康呢。
如果一大早在睡梦中听到“BOM、Kiang、BOM、TMD”类似砸拖鞋、骂脏话的声音,见怪不怪,铁定又是人鼠大战了。
于是在这次搬家前,将家里里里外外洗了一遍。不过租个房,都当自己家大扫除了。
可是当爬上两个储物小阁楼,满头大汗扫出了半袋老鼠屎时,心中隐隐不安。果然,国庆的时候,有两只顺着水管找上门了。
头天夜里,就听见这俩货在房间的阁楼上开会,“吱吱吱”,“吱吱吱”,没完没了,阁楼上没灯,手头上没工具,也不知道怎么捉(还没亲手捉过),被吵了一晚上,郁闷得很。
第二天晚上,在客厅就瞧见了一个灰茸茸的小翘臀,在电视机后面半露着,还没看清就不见了。咱也是学过生物的,从翘臀的比例看,这货个头不会很大,就是小老鼠。为了以防万一,买了老鼠粘,我方转攻为守(咦,什么时候攻过)。
接下来几天不见踪迹,跟我玩捉迷藏?突然想起小时候看的动画片《猫与老鼠》,以前就觉得奇怪,为什么片中的主人从来不露脸,出场都只有下半个身子。这次有点明白,在老鼠眼前,人都是一个样的吧,或许对它们来说,只有猫是有长相的。它们在不同的人类家里来来去去,白天躲着晚上出来,一听到人声就躲起来偷窥,说不定会听着人类对它们的“杰作”破口大骂而暗暗偷笑吧。
我们走路的姿态,独处的邋遢,自拍的神情,打鼾的囧样,都被收入眼中,它们倒成了人类的监视者。
国庆秋雨不绝,老鼠粘一无所获。
等待的日子有点无聊,在第99次脑补了那俩货无数次偷窥我的画面之后,一天早上,厨房的老鼠粘上赫然躺着那俩货中的一只,在那“吱吱吱”地挣扎,个头确实小,我大概可以确定是露臀那只。然后,老弟出现了(此处应有掌声),只见他三下五除二就把老鼠粘包好弄进垃圾袋,迅速拎下楼去了。我佛慈悲,我们没有杀生,至于它的命运,自有天定。阿弥陀佛…
假期结束,本以为这事也结了。老妹假后第一天补班,大中午突然发微信让我去阁楼捉老鼠,说她昨晚梦到阁楼上还有一只。什么鬼!我没理。巧的是,当天傍晚,我就打脸了。
那时我一觉醒来,从房间出来,迷迷糊糊,只见一只身材瘦长的灰色动物“嗖”的飞进了厕所。瞬间反应过来,操起拖鞋冲了进去。一进去就完全清醒了,万一它出来了,我真敢下手吗?洗手间小,折腾了一会就放弃了。
当晚,它被洗衣机摇啊晃啊一个多小时,终于受不了,冒出来了。然而一下子又飞速窜进了热水器,无影无踪。百米速度,几秒时间,我就在边看着,吓死宝宝了。失声叫来了老妹,她故作镇定,敲了敲热水器,没动静,放弃。得,这下洗澡上厕所也逃不了那双眼睛。
为此我们召开家庭会议,以后家里不管有没有人在,门窗必须紧闭,炒菜也要关着窗。我表示抗议,他们表示抗议无效。因为如果再来几只,”你去抓啊?“就这样闷了一个星期,今天一大清早,那货在厨房落网了:侧躺在老鼠粘上,姿势销魂,那么长的尾巴,被粘得死死的。两只大眼睛转啊转,所谓的”贼眉鼠眼“。
短距离冠军尽管被粘住了,还是奋力在挣扎,隔几分钟就”吱吱吱“挣扎一次,完全不管我在旁边刷牙洗脸,蒸包子热牛奶。我虽然淡定,但也怕啊,不知道怎么处理,最重要的是老弟不在家。百度了一下,搜不到答案。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个头不大,音挺尖啊。吵死了。
两个小时后,吃饱喝足,外加咨询老弟。眼看着再这样下去就要挣脱出来了,于是我鼓足一万点勇气,终于在万千细胞的惊叫声中,颤抖着卷起老鼠胶,装进袋子里,然后一路狂奔,迅速丢到楼下垃圾桶,淋着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依旧那样,没有杀生,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