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牛山麓有一个美丽的村庄，它西接古都洛阳，北望巍巍嵩山。一方良田沃土养育着这里勤劳、善良、勇敢的人们。
村子的最南边，住着一个大户人家，德高望重的老太太养育了六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六个儿子各有所成。最小的女儿也生得美貌如花。
五虎在兄弟中排行老五，是远近有名的个体专业户。五虎个子不高，却聪明能干，很早就开始做牛肉生意了。
他在当地买牛，雇佣村民宰牛，在自家院子里用炭火大锅加工牛肉，然后送到洛阳城里出售。
牛肉的味道纯正鲜美，深受欢迎，销路很好。村里人逢年过节的时候也会去他家预订一些牛肉，五虎就把最好的牛肉留给乡亲们。
村里的小孩子们经常围着已经倒在地上的牛，期待观看大人们大显身手的时刻。宰牛的过程虽然没有《庖丁解牛》里面描述得那样神奇，但也相当有趣。
天长日久，村口堆积的牛粪堆成了小山，牛粪的味道着实挺大的，但是臭牛粪怎么能阻挡孩子们欣赏“庖丁解牛”的乐趣！
当然，孩子们也会为倒地的牛儿感到悲哀：牛儿通常是在农忙季节过后被卖掉的。因为进入冬季，已经没有什么活儿干了，牛儿没有什么用处了，农户还得供着牛儿吃干草呢。
可怜的牛儿们被买回来之后，通常被拴在门口的大树上，还会被好好地养上一阵子。孩子们给牛儿喂草吃的时候，牛儿会高兴地踢踢腿，仰天长哞，可怜的牛儿们不知道他们面临的将是屠刀！
五虎虽吃苦耐劳，真诚实干，他的牛肉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很多外地人慕名而来订购牛肉。五虎成了有名的“万元户”，不但自家盖起来了小楼房，而且还为村里集资建校捐助了不小的一笔钱。
五虎家里买来了村子里的第一台彩色电视机，孩子们都喜欢挤在他家看电视。为了方便孩子们，五虎就在临着路边的那间屋子的一面墙上开了一个门，电视机放在屋里，孩子们站在外面的路上就可以看电视。
那年，五虎的母亲因病去世，村里人见识了当地最隆重的殡葬仪式：门口设置了高高的灵堂，兄弟六人轮流上香守灵，两班唢呐队轮流吹奏演唱，仪式持续了整整五天。五虎宣布不收村里人的一分礼钱，不管是谁，只要来祭拜老母亲或者前来帮忙，都送好烟，管吃饭。村里人都很羡慕这位有福气的老太太：养几个如此争气又孝顺的孩子，走也走得风光，这一辈子真没有白活！
随着五虎家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五虎在当地的声誉也越来越好，他被村民们推选为村支书。五虎响应国家号召：带领村里人一起勤劳致富。
因为五虎为人大方，五虎的几个兄弟们都帮忙宰牛，甚至家里的女人们也可以来上几刀。村里辍学的年轻男孩儿们也都愿意去帮忙干活，挣些小钱，但是人手仍然不够。五虎的老婆就让娘家的亲戚们也来帮忙，这样不仅可以为她减轻一些负担，还可以挣些钱，补贴娘家。
五虎的老婆身高比他高出一头多，皮肤白白的，脸庞很圆润，双眼含笑，还有漂亮的一对梨窝，说起话来轻声细语。孩子们虽然会怯于五虎的严肃，但五虎老婆的温柔平和让孩子们没有了任何顾忌。
五虎的老婆生了两女两男。大女儿遗传了母亲所有的优点，初中毕业后就嫁了个好人家。小女儿虽然脑子有些“不够数”，学习成绩不好，但乐善好施，喜欢带小朋友们去她家里玩，总是把好吃的、好玩的分给小朋友们。小女儿“大嘴巴”，也总喜欢把家里的“趣事”分享给朋友们：她的小姨很漂亮，他的父亲太不讲理，只喜欢吃小姨做的手擀面，而且大半夜还要让小姨给他做面吃……有些话便在村里传开了。
天有不测风云。那一年，五虎带着上初中的小女儿一起去洛阳送牛肉，脑子“不够数”的小女儿在马路上被一辆汽车拖带很远，最终不治身亡。
五虎的老婆不胜打击，加上原有的高血压病，便突然倒下，昏迷、瘫痪，她带着悲伤和恨不久后便离开了人世。
此后不久，五虎便准备和一位常年在他家帮忙做家务的年轻女人结婚，而那个女人和他大儿子杰的年龄差不多。
杰不堪村里人的风言风语，苦苦劝阻父亲，却没有能挽回父亲的心。杰想办法驱逐那个女人，却也没有成功。
一个寒冷的冬夜，寒风呼啸，杰准备好了一把刀，准备用最极端的办法赶走那个女人。那晚，杰一个人喝酒，一直喝到午夜，却始终没有动手……第二天早上，家人发现杰因酒精中毒而去。
后来，五虎带着那个年轻女人离开了这个美丽的小村庄，借居在山边的一个水库旁的土胚房里。
村里“哞哞哞……”的牛叫声已经远走，村里的年轻人都去外地打工了。只剩下五虎母亲的墓碑孤零零地伫立在村头的麦田里。
五年后，五虎的小儿子明回到家乡。当年的牛粪堆已被村民健身场地取代。老人们一边健身一边聊天，孩子们在崭新的健身器材上攀爬翻滚，中国红的标牌上刻着醒目的大字：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明推开尘封已久的大门，吱呀呀响的门轴声似乎在向他缓缓诉说着陈年往事……
明把老院打扫得干干净净。在奶奶、母亲和哥哥的坟前祭拜之后，背起行囊，去远方继续读书。
明考上了北京一所名校，学的是法律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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