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和我父母永远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这鸿沟就像矛与盾天生为彼此而存在,却又生来是天敌一样。令人厌恨,心痛又万分无奈。
沟通已经是不可能交流的方式,我们每次的谈话都是在各说各话,然后激烈争执,最后闹得不欢而散。而争执的最主要的是我的工作,这里可以理解为我的未来,我的人生。而我们彼此固执的其实也不是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作为一个已经半脚踏入社会的人,我当然知道这个世界是有太多我不知道的规则。我们彼此之间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是谁能掌握主动权的问题。对,主动权,这个东西在他们的眼里是不可冒犯的权威,而我的胆敢犯上大概就是大逆不道吧。
说来可悲,我很多东西都是由父母决定的,而一开始我是可有可无的接受了的。小时候不懂,长大了慢慢开始变得无所谓,一切似乎也是顺风顺水的。但是后来阴差阳错的我去了一个离家一千多公里的地方开始一段开始完全与之不能适应的大学生活,从北到南的迁移,从火热的期盼到冰冷的愤怒,一切就像是一个荒谬的玩笑,而我就像是那个被玩弄的人。第一次我开始厌恶他们的专制与自作主张,第一次我觉得他们不是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人,第一次我觉得他们其实不过活在了过去的年代,看到世界不过是他们自己那脆弱的人际关系网。第一次我开始厌恶自己的不作为和任人摆布,第一次我意识到世界那么大而终于也有不受他们控制的地方,第一次我意识到自己飞速成长到可以反抗的年龄却没有反抗的力量。
我同情着我的父母,也悲哀着我自己。
矛与盾不可避免地碰撞,交锋和伤害。但是没有人是胜者,我也不知道我能坚持多久,毕竟我不如他们富有,也不如他们势众,甚至在道德伦理上没有占据制高点。我在孤独的无力的抗争着,而在这场抗争里早已磨灭了所有的亲情,同情和懊悔。我用我仅存的骄傲的矛去抗争,而他们用更顽强的固执的盾来压制。
这场持续的拉锯战让人身心疲惫,可是一旦开始确是停止不了的,因为那些隐藏的导火索早已如不可磨灭的伤痕存在了彼此脆弱的神经里。我看得见你们的衰老,你们却看不见我的成长。我们之间如此激烈的抗争,所有的伤害的话都已说出,所有令人心凉的行为都已做出,以至于我们都没有办法妥协,也没有路可以回头,似乎平生最好不要再相见,那么便可不会再相恨。可笑的是我都以偏激至此,你们却仍是用专制的爱来捆绑。
明明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就是你们,可是我却已经无法再与你们相爱。
(注:文章由最近身边人的事情有感而发,其中我只是个虚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