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每当面对与他相像的人,秋明月就会想起他。那份淡淡的思念,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浓烈起来,与他的认识是缘分天定,与他的分离是环境所致。
人们常说,当黄叶片片落下的深秋,会使人心中的思念升腾。秋明月无法再压抑对他的思念,决定去找他。面对茫茫人海一张张陌生的脸,没有他的消息,更没有他的地址和联系方式,该怎么找呀!听人说起他好像去了冰城,秋明月来到冰城找了一份工作,边工作边打听他的消息。四个多月过去了,还是没有他任何消息,秋明月很失落,在心里呐喊“凯,你在哪里呀?”
后来又听朋友说凯去了武市,秋明月辞了职,来到了武市。武市对秋明月来说很陌生,她之前从未来过。这里的人性格火辣,不说普通话,她感到恐惧和落寞。秋明月好不容易在一家广告公司,找到一份总裁助理的工作,工作很辛苦,再加上内心的煎熬,她觉得很疲惫。这时,她会去公司对面不远处的一家酒吧坐坐。这里很安静,环境清雅,能让人有种忘我的放松,完全没有其他酒吧的那种吵闹和喧嚣。
时间久了,竟成了习惯,秋明月每天下班都会去这个叫做“梦曰明心”的酒吧坐坐。她觉得这酒吧的名字很奇怪,又像是一种牵引。她每次都坐在同样的地方,一个靠窗的位子,要一杯同样的红酒,眼睛盯着窗外,孤独落寞。她执念着一定可以找到凯,不管找到何时何地。
直到一个雨天,上班后工作不是很忙,秋明月在办公室端着咖啡边喝边看着窗外的雨丝,看着喧闹的城市比往日多了几分宁静。她喜欢雨天,雨天给了她很多浪漫的想像,也带给了她淡淡的忧伤。她看着各色的雨伞发呆,直到同事小梅出去时顺便拍了下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竟然已经中午了。同事都去吃饭了,办公室空荡荡的,外面的雨还没有停,五颜六色的雨伞在行人头顶像彩在飞舞。
突然,秋明月看见有一个打着“蓝底黄花白心”伞的男生进了“梦曰明心”酒吧。她觉得这个人好熟悉,那么像凯。她像一阵风一样跑到酒吧。
老板和往常一样热情,却惊讶地问:“明月,你这会子也有空来小坐的呀?”秋明月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自顾自地找刚刚看见的男生。但找遍了酒吧,也没有他的踪迹。她这才想起了老板,问他有没有看见,打着一把“蓝底黄花白心”伞的男生进店。老板说没看见,店里十几分钟内都没有来顾客,还疑惑地看着秋明月。秋明月顾不上别人的眼光,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秋明月无心工作,不断回忆刚才的一幕。她明明看见了,为什么会没找到,难道自己看错了吗!不会,绝对不会!她心情复杂,感觉像是老天在故意捉弄她。
下午下班后,秋明月又到了酒吧,刚在往常坐的位子坐好,看见有人风尘仆仆地进了酒吧,走到她面前问:“明月,来点鸡尾酒吗?”秋明月看着站在面前的这个男生,本想说我们认识吗?却看到了他手上刚收好的雨伞——“蓝底黄花白心”。到嘴边的话噎了回去,说“来两杯吧”。男生转身去调酒,秋明月心里却很忐忑。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来两杯”,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说“两杯”呢!?
酒来了,是两杯。男生却问也没问,给了秋明月一杯,自己坐到了秋明月对面。
秋明月终于忍不问:“我们以前认识吗?”
男生沉默片刻,笑着说:“你每天都会来,每次都是我为你调酒,端给你。你却看着窗外,视线从不会收回来,所以我认识你,你不一定认识我呀!”
秋明月疑惑地问:“可我每次要的是红酒呀……”。
秋明月话未说完,那男生就说:“我希望你可以看见那冰雪一点一点溶入酒内,你的视线不再孤独忧伤,我每次给你调酒,就是希望有一天能融化你心里的坚冰。对了,我叫成梦。”
秋明月才知道了这个叫做成梦的男生,是这家酒吧的主人,还给过自己那么多的关心,而每天招呼顾客的是成梦的叔叔。成梦开这间酒吧是为了等待那个叫做梦明月的女孩子。
离开酒吧时,天色已晚,成梦非要送秋明月回家。于是,他们头顶着那把“蓝底黄花白心”的雨伞步入了雨夜。
在秋明月的楼下,成梦说:“明天我等你,为你调酒。”说完把那把“蓝底黄花白心”的雨伞给了秋明月,跑入了雨夜。
雨依然朦胧地下着,成梦的背影消失在了雨夜里,这一切太快,秋明月来不及反应就发生了。
二
凯没有音讯,秋明月熬煎又心酸。每次下班,她都会去成梦的酒吧。成梦每次都亲手制作“冰山雪月”给她喝。看着冰山一点点消融,月亮越来越低,越来越淡,直到冰山和月亮一起化成满杯的酒光,她内心凝结的泪水在心海深处翻滚着。
凯那么远,梦这么近,内心的苦涩和焦慌只有秋明月自己知道!成梦在她面前没再提起那个叫梦明月的女孩,可是她几乎每次都会提到凯,她要成梦帮着找凯,怕在孤独的异乡,失去找凯的勇气,更怕陷落在成梦的温柔里。
时间很快过去,大年三十的那个晚上,秋明月崩溃了,她还没有找到凯。她喝多了,任泪水迸流,她不再压抑自己。在万家团圆、欢度佳节的时刻,她却为了寻找一个曾短暂相爱过的人而流落他乡,寂寞失落。时钟划过午夜,在十几亿人的祈盼声中,新的一年到来了,可是凯在哪儿?他有没有和家人团聚,过得好不好?
在泪水和酒气模糊一片时,一个宽大的胸怀拥住了小猫般可怜的秋明月。这一夜,成梦没有入睡,在酒吧里抱着秋明月坐到了天亮。第二天,当秋明月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成梦的怀抱中。成梦就那样端坐在沙发上,臂弯僵硬的保持着一个姿势,眼睛红肿!他看着秋明月醒了说:“今天不营业了,咱回家过年,我为咱们做今年的第一顿饭”。
秋明月没有说话,鬼使神差地跟着成梦来到了他的家,这是属于成梦自己的小空间,两室两厅的小居所,他的父母住在别处。成梦让秋明月去他书房看会儿书,他自己去做饭。秋明月在书房看了看,无意间看见了一堆信纸,有着古典精致的花纹,感到好奇,便拿下来想看看。她突然被那个题目吸引——《梦明月》,下面还有一行字:“那个曾天天在梦中出现叫做明月的女孩”。曾听成梦简单提过,秋明月就看了下去。
“不知从何时起,每天睡觉都会做同样的梦,梦见同一个女孩子,我们总会相遇在雨天,她叫明月。可是,我不认识叫明月的女孩啊!那么她到底是谁?真是折磨人啊!人真是奇怪啊,怎么会梦见一个不曾见过或者说不曾存在过的人呢?她真的会出现吗?
……
说来奇怪,我居然遇见了她,明月,她真的叫明月,她如秋霞般绚烂,如湖水般清澈湛蓝,她的眼睛如月亮般宁静明亮,和我梦中的那个明月一模一样,是上天的恩赐吗?可是她好像不快乐,她每天来我的酒吧,从不说话,坐在窗边,望着远方。
我喜欢上了她,却不敢对她讲,只能在心里偷偷喊着她的名字。
我知道了她在找一个叫凯的男生,她是为找他才来武市的,我无言感伤。
我无比失落,明月她出现了,就在眼前,却似远在天涯。
今天下雨了,她在中午出现,我很惊讶,她像是在找人,转了一圈就无比失落地走了。听叔叔说,她在找一个打着”蓝底黄花白心”伞的男生,我觉得是时候表白了。下午她来了,我鼓足勇气和她聊了一会儿,还送她回家,可是直到离开时,我都没勇气说出那句话,我真无能。
……”
正当秋明月看到无能两个字时,成梦进来了,走到她面前,叫她去吃饭。秋明月心里很乱。成梦开始给她一一介绍菜名:月梦辉映、秋水伊人、笑靥落花、秋霞影荷、阖家团圆。当成梦介绍到最后一个菜时,秋明月想着在远方的父母,想着成梦也该回家和父母团圆啊!而成梦为了明月没有回家过年。秋明月很自责,感动于成梦的深情,满心的冰雪化作了热泪。她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控制地陷落了。
三
成梦是一个近乎完美的男生,一米八三的个头,强健的体魄,有着大海般狂野清澈却略带忧郁的眼睛。他写的一手好书法,画油画,弹钢琴也弹古琴,别人会的东西他全都会,别人不会的东西他也通晓。
就这样一个男生,这么久以来,秋明月一直没有注意过他。她的心全都纠结在凯的身上。她和凯也只有短暂的爱恋,就匆匆分离了。秋明月对凯除了爱,还需要一个解释,之所以找到如今,是因为她执念着爱要爱的明白、分要分的清楚。
秋明月和凯相识于塔城,有一天公司来了新同事,大家都说新来的人多才多艺而且学历很高。秋明月开始并没有注意,有一天,她的办公桌上放了一个信封,打开一看,是凯写给她的情书。她被那些优美浪漫的文字吸引了。她还未回信,凯就向同事宣布,他爱上秋明月,秋明月是他的女朋友了。
秋明月和凯相爱了。追求明月一年多,都没有得到明月的同事亮很生气,他想着怎样撵走凯。后来他知道他们的经理子长,暗暗爱慕秋明月很久了,因为自己有家庭而不敢表白,却不让别人和秋明月交往。亮就去经理那,把秋明月和凯相恋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有一天上班后,秋明月发现凯不见了,问了同事,他们一个个支支吾吾。后来和凯关系很近的同事炜告诉她,凯被经理开除了,好像是因为凯和她谈恋爱的原因。秋明月去问经理,为什么开除了凯?经理说,凯仗着自己有才华,没经过他,越级给总经理写了公司发展和管理的报告……不知道经理还对凯做了什么,凯就这样消失了,没有说分手,没有告别,一句话也没留下,就离开了。
秋明月很难过,她想既然凯没有说分手,那就是让她去找他。凯离开后,秋明月发现同事不再追求她,男同事连和她说句话都是偷偷摸摸的。她知道这肯定和经理有关。她想去找凯,写了辞职信。经理不批,还让她回家反省。她在家呆了半个月再去公司,经理还是不批。秋明月没有办法,只好找到总经理。两周后,她顺利低办完了辞职手续。
秋明月离开的那天,同事们为她送行,她与大家道别后,跨进车里,挥手时分明看见经理子长的眼睛里有残泪流出。
秋明月去找凯,从塔城到冰城,再到武市,凯依然没有消息,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四
在武市凄冷的冬天,在绝望中的秋明月,陷落在了成梦温柔而宽阔的臂弯。
明月和成梦会整个周末都泡在马场骑马;会在细雨中手牵手漫步;会伴着第一缕晨光爬到山顶,高呼着对方的名字;会在晚间来到河边,把刻有“默默守候、至死不渝”的莲花烛点燃,看它随风轻荡,在心中许下心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热恋的时光是浪漫美好的,秋明月觉得天变高了、云变淡了,从未像现在这样快乐、幸福,似乎连风也吹不进他们美丽的世界。
在杜鹃花开满武市的季节,成梦带明月去见他的父母。秋明月无比紧张,她知道这是她一生中必须经历的,可她还是快晕倒了。她发现她竟然如此在乎成梦,这样在乎自己留给成梦父母的印象,……
那一天,明月见到了成梦慈祥、温文尔雅的父亲,和蔼、典雅的母亲。还未等成梦介绍,他的母亲就拥抱了明月,成梦和父亲在一旁开心的笑着。
梦的父亲说:“看你,第一次见面就这样抱着人家姑娘,像亲妈似的!”
梦的母亲放开明月说:“以后啊,比亲妈还亲哩!”
梦的父母特别喜欢明月,他们觉得这就是他们理想的儿媳妇。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的更快。秋雨再来时,秋明月因为工作关系要回兴市一段时间,正好她的家在兴市,她也想回家探望父母。离开的那天,梦突然告诉明月他也已经买好了机票,要和明月一起走,去看看明月的父母。秋明月很开心,这是她想要的,只是做为女孩子,她没好意思开口。到了机场,时间还早,梦说有个朋友要来送他们,先见了朋友再安检。秋明月问是谁,梦说见了就知道了。
他们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啊,他们来了!”随着梦的声音,秋明月才发现,不知何时梦的父母已站在了眼前。
秋明月羞涩地说:“伯父、伯母,真是不好意思,劳烦二老来送行!”
梦的母亲一下子笑了,说:“明月,难道你不欢迎我和你伯父去你的家乡玩吗?我们可是已经买好票了哦!”
秋明月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梦,梦笑着说:“明月,爸妈早就想去你家乡看看了,那可是爸爸当年当过兵的地方呀!所以啦,就乘着你回去一起去喏。”
明月温柔地捶打着梦的胳膊,怪梦没有提前说,梦说二老不让说,想给明月一个惊喜。两位老人看着他们,会心的笑了。
秋明月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醒来时,飞机已经降落在了兴市的机场。
明月一边挽着成梦的胳膊,一边挽着成梦母亲的胳膊,开心的像个小孩子。所有的人都望向他们,像是被这样的幸福感染了,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在出口处,秋明月一眼看见了她表哥。表哥热情地接过行李,没等秋明月介绍,就和成梦聊在了一起。秋明月刚要向梦的父母解释,因事先不知道他们来,匆忙间没安排爸妈来机场接。只见一群人走向梦的父母,向梦的父亲介绍黄书记、张局长……梦的父亲又对那些人说:“这是我儿子、儿媳!”秋明月心情复杂,连忙鞠躬问好。
梦的母亲看出了秋明月的心事,就对秋明月说:“月儿,我们怕麻烦亲家来接机,才没提前告诉你的,并无不妥,不用担心哦!”梦的父母反宾为主,张局长在前面开路,他们和黄书记坐在一起。秋明月和成梦坐在表哥车里,跟在黄书记的车后面,他们的后面还跟着五辆车,直驱市区。
在凤凰大酒店的门口,车停了下来,梦的父母对秋明月说:“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都很疲惫,先在酒店好好休整一下,养足精神,明天再拜见你父母可好啊?”
秋明月说:“好的,我正好打电话,让家里好好准备一下,二老想的真周到。”
秋明月让表哥回家和父母一起准备一下第二天双方见面之事,就关上房门,冲进浴室。洗完澡,换了衣服,倦意全无。秋明月敲开了成梦的门。梦也刚刚洗好澡,他看见秋明月,一把拉入怀中说:“月儿,我正在想你啦,你就来了。”秋明月还未说话,有人突然敲门,原来是服务员,告诉他们该去用餐了。
秋明月和成梦到餐厅时,乌压压一群人已经坐好了,梦的父母又是一圈介绍,才开始吃饭。
明月心不在焉地吃着饭,也听不见他们聊着什么,她心里乱极了。突然一阵哄笑吓了她一跳,这才使她回过神来。只听见一位刘处长说:“没结就好、没结就好啊!等他们结婚时,一定要通知我们这帮老战友喝喜酒啊,哈哈哈”在座的人又都笑了。
秋明月觉得这顿饭吃的很煎熬,那些人还要拉着二老去唱歌,就问成梦:“梦,你也要去吗?”
梦说:“月儿,你不想去咱就别去了,我也不想去那嘈杂的地方。”
梦告诉他母亲自己累了,不去了,想回去休息,就带着明月出了酒店。他们来到滨河路观夜景,景色虽美,秋明月心里始终乱糟糟的,以至于她没听见成梦说话。成梦走到明月身后,深深地抱住秋明月,问到:“月儿,怎么了呢?是累了吗?要不我们回去吧?”明月心里充满歉意,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幸福的,身边有这么一个优秀的男生陪伴,何必想那么多呢?!一阵凉风吹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成梦像是感觉到了明月的心里有事,说:“月儿,我会好好爱你的,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妻子。你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回到酒店,道过晚安,明月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还是没忍住拨通了成梦的电话。电话刚响一声,就接通了,传来梦磁石般的声音。秋明月一下子泪如泉涌。秋明月不说话,只是哭,成梦很着急。电话挂断了,秋明月听见了敲门声,她知道是成梦,她多么想打开门扑入梦的怀中,可是她的腿脚不听使唤,她觉得自己无法动弹。听着成梦急切的声音,秋明月泪雨滂沱,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弱,秋明月眼前一片黑暗,感到自己在往下沉,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秋明月觉得手背疼痛,她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输着液,躺在母亲的怀抱中。一声“妈”未喊出,就哭了。
大家一拥而上,几乎同时喊出:“啊,终于醒了!”秋明月看见成梦憔悴的脸上有泪痕,心里难受极了。
秋明月知道两家人已经认识了,对表哥说:“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只留下妈妈就好了。”
大家都走了,秋明月和妈妈相视一笑,她知道妈妈很累了,可是她就是想躺在妈妈温暖的怀里。她给妈妈讲着分别的日子里所发生的一切,医生来换药,才发现她们聊着聊着天就亮了。
医生说:“有点低血糖,没什么大事,休息一下就可以回去了。”
秋明月睡了一会儿,起来对妈妈说:“妈,我们回家吧,我感觉好多了。”
她们刚出门,秋明月看见走廊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是成梦。
成梦站了起来,低声说道:“伯母,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才让月儿晕倒了,让您受惊了!”
秋妈妈微笑着说:“看你这孩子,憔悴成这样,才让我担心呢。你这样以后怎么照顾月儿,月儿晕了怎么能怪你呢?要不是你及时发现,那才……”
秋妈妈话没有说完,但她也没有再说。他们回到凤凰酒店,秋明月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随父母回家住了。收拾好了,她去找成梦,门开了,梦的眼睛红红的,眼角上还有泪痕。秋明月拿出手帕想给梦擦泪,梦却一把抱住她哭了。恋爱中的人是多么地柔软而善感啊!秋明月终于发现,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找的人,不就是梦吗。午饭时,四位老人谈到何时结婚,秋明月看了一下梦,梦没有说话。
秋明月就说:“再晚点吧,我现在还小嘛,工作也很忙呀。”
梦父说:“那就后年春节吧,先定下来,我们都准备准备,大家同意吗?”
大家自然是同意的。午饭后,秋父、秋母陪梦父、梦母去玩了。秋明月和梦来到“冰太山公园”。在公园的山顶,成梦突然跪在明月面前,把一条精致的脚链戴在了明月的脚踝上。
几天后,梦的父母要走了。在离开的前夜,两家人彻夜长谈,至于谈了什么,秋明月和成梦不知道,因为没让他们参与。
在机场送别时,秋明月突然舍不得梦母,扑过去抱着梦母,眼泪汪汪地说:“伯母,我不舍得您走!”
梦母温柔地摸着秋明月地头说:“傻丫头,还叫伯母呢?”
其他人也在一旁说:“是呀,该改口了!呵呵呵。”
明月低着头小声说:“爸、妈,您二老多保重!”两位老人顿时笑成了花。梦顺势将明月揽入怀中,给了她一个足以窒息的拥抱。
五
秋明月在公司的安排下,准备参加模特大赛,公司想用自己的员工做代言,打广告,所以秋明月必须拿到名次,获得奖项。她在公司的安排下紧张地训练,和成梦见面的时间也就少了。很快,比赛的日子到了,秋明月一组最后出场,她随着音乐款款走上台,看着台下黑压压一片,心里很紧张,除了音乐她什么也听不见了。比赛结束后,大家都拉长了耳朵,期待着胜出名单里有自己的名字,可是竞争激烈,哪有那么容易。
终于主持人开始揭晓前三甲的名单。“安小雅”,台下一片欢呼,是小雅的亲友团。安小雅是秋明月在模特队认识的很要好的新朋友,她也很高兴小雅获得第三名。“菲娜,第二名。”台下又是一阵欢呼。“区文雯,冠军。”台下沸腾了。
秋明月想自己可能得回公司辞职了,突然听见主持人说:“这一届,有一个特等奖,并且她将成为我们这一届模特大赛的形象大使,获得这一殊荣的是……秋、明、月小姐!我们一起祝贺她。”
秋明月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不知道还有特等奖,而且还是形象大使,可是花环、奖杯、鲜花已经在她面前了。在换衣间,明月依然不敢相信自己胜出了,她觉得成功来的太突然、太猛烈了!她特别想此刻成梦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分享这份喜悦。换好衣服,来到门口,表哥等在那里,说知道秋明月不喜欢鲜花,所以没买花来,但一定要请明月吃饭。
正说着,突然一大束百合出现在明月眼前。秋明月想,谁这么了解我,知道我喜欢百合花?只见那人单膝跪地,花正好挡住了脸。明月轻轻地拿开花,原来是她朝思暮想的梦。
梦说:“月儿,嫁给我吧,戒指就在花里面,你同意的话就找出来,戴上吧。”
明月没有找戒指,抱着梦,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梦顺势摸过戒指,戴在了秋明月的无名指上。
表哥说先回去了,临走前,把头伸出车窗喊道:“成梦,照顾好我妹妹,她要是受半点委屈,我和你没完。”
成梦说:“哥,你放心吧,明月就是我的命。”
秋明月想,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表哥第一次叫她妹妹。她知道表哥喜欢她很多年了,直到上次送走成梦回来的路上,表哥突然表白,被她委婉的搪塞了。舅妈知道后一直生着秋明月的气。
亲情永远都只是亲情。秋明月想。
六
秋明月和成梦吃饭、聊天、散步。他们都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做为获奖者和形象大使,秋明月被安排去敦煌拍宣传照。春节将至,天气寒冷,工作期间不让打电话。秋明月无法联系成梦,心里很是郁闷。在拍完宣传照回家时,她发着高烧。成梦赶来陪她。明月知道梦又一次在万家团圆时,选择陪着她,但这次她的身边有父母,她希望成梦回去陪他爸妈。
成梦扭不过秋明月,依依不舍地走了。表哥整天陪着秋明月,给她讲着她爱听的童话故事,唱她爱听的歌。春节后,天气渐暖,秋明月也好起来了,公司又安排了各种活动,她忙的连想梦的时间都少了。
又是一个杜鹃花开的季节,梦的父母邀请明月的父母去他们那边玩,顺便商讨孩子们的婚事。梦打电话给明月,久久不愿意挂断。明月告诉他,演出完就去看他。电话里传来梦磁石般却略带忧伤的声音:“月儿,我爱你。”
秋明月突然就哭了,梦就在电话里给她唱歌“……不要问我结局……”,她哭得伤心,只听到一句歌词。她以前听过这首歌,却不知道歌名和歌词。她不知道梦为什么唱这首歌给她。梦唱完后,他们同时无声地挂断了电话!
刚挂了电话,秋明月就后悔了,她想对梦说句“我爱你”。她是那么思念他,她立刻拿起电话,却发现那边早也挂断,她也就做罢了,没有回拨。
七、
九月底,秋明月终于休假了。她看过父母,收拾好行李,准备去看梦。打电话过去,没有人接,秋明月想可能是全家出去玩了吧。
过了几天,电话终于打通了,秋明月得知有人在梦的酒吧闹事,梦受伤住院了。电话里秋明月不清楚梦伤的如何,她想立刻见到她的梦,来不及和父母说就立刻启程了。
在飞机起飞前,明月给梦发了条信息,告诉梦她爱他,还有四个月他们就结婚了,结婚后她会辞掉工作,天天陪在梦的身边再也不分开了。
梦伤得不轻,看到明月的信息,他觉得无比得幸福,也觉得自己好多了。
下了飞机,秋明月迅速走到出口,打了一辆车就往医院赶。到了市区有些塞车,秋明月就发信息给成梦:“梦,我在路上,赶上堵车,你别着急,我马上就到了,”还附了一首小诗:
“风就算吹不过你的耳旁,
也会留在你的心上。
我不是在爱着你,
就是在准备去爱你的路上。
不管岁月会怎样,
你在我心中都是最完美的模样。”
车堵得厉害,秋明月实在等不及,太着急见到梦了,她想给梦照顾和安慰,就下车朝医院的方向跑。跑过几条街,她又累又着急,满脑子都是梦。在离医院还有两条街的地方,秋明月撞上了从侧面开来的大货车。
梦等的很熬煎,明月却始终没有出现。
第二天晚上,成梦见到了憔悴的秋父、秋母和表哥。他们神情哀伤,秋父的头发白了一半。成梦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他想是不是月儿可能出事了?
八
成梦的身体痊愈了,他的心却伤成了碎片。他看着秋明月发给他的最后一条信息、收拾好的新房,还有全新的礼服和婚纱,心如刀绞。
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很少下雪的武市,飘起了鹅毛大雪。没一会儿,大地就被白雪覆盖了。时光冻结了秋明月,冻结了成梦的心,也冻结了他们的誓言。
这又是一个万家团圆的日子,成梦走在无边的白雪地里,不停地走,不停地走……
有人说:“你看呀,那个人疯了!”
有人说:“你看呀,那个乞丐,快冻死了!”
在成梦的头顶飘来孤雁的残鸣。
嘎—哦、嘎—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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