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摆不定的人生(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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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日子里,林浩然好像有的没的总会碰到孙娜,之前怎么没有这种情况发生呢?显然是自己关注人家多起来的缘故。而孙娜好像每次也都在关注他,否则两个人的眼神为什么总是有意无意会碰在一起?但天生自己是一个被动的人,主动追求女孩子这种天经地义、是个男人都应该会的事情,到他这里卡壳了。

他想起郑汉涛讲述自己怎么追到现任女友的故事。他大学毕业回到自己家乡工作时,还没有与大学谈的女朋友分手,他大学里谈的女朋友还会隔三差五去找他。体育系的男生长得高大帅气,身强体健,很是受女孩子喜欢。但他知道,他们俩已然不可能了。女朋友回到了她自己家乡工作,而且她父母反对他们在一起,但小女生却还是舍不得、放不下。看来这种事情并不只是发生在林浩然一个人身上,而是好像相当普遍。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圣经)

两个人就这样拉拉扯扯,你推我搡,剪不断、理还乱,纠缠不清。与此同时,跟他一起进单位的一个女老师越来越引起他的关注。因为她也正在遭遇着相同的情况。她的男朋友在别的地方工作,她说他们已经分手,但男朋友还是会来找她。对这件事情,她真是反感透了。郑汉涛同学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他对女朋友经常来找他这件事情真是烦死了。她父母又不同意,她又不敢不同意父母的话,她还要这样,这是干什么呢?有天,他和这位女同事正好有机会聚餐,喝点酒后,他情绪有些失控,说道:要不咱俩在一起得了,省得他们来烦!果然是长得帅的人有魅力,这位现在他的准老婆,当时那个不堪前男友骚扰的女同事,思考了一会儿后,竟然同意了。天,还有这样的剧本,估计一个导演坐在那里想大半天,也最多是这样了。生活发生的,远比剧本更有戏剧性。

接下来当他的前女友和他现女友的前男友来找他们时,他们就成双成对地出现在他们面前,那两个可怜的人,看到这个情形时,都崩溃了,然后心灰意冷地走了,从此从他们生活中消失了。而他们俩,从此以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没错,至少目前看起来是这样的。

林浩然想,孙娜对自己应该是有意思的,凭他是天蝎座的敏锐的第六感。其实这个问题倒不如反过来说,自己对孙娜是有意思的。要不要去追呢?像郑汉涛那样,打死他也是做不出来的。哎,算了,顺其自然吧。每次碰到人生历程中需要通过主观努力去完成,而又有客观情况无法掌控的部分时,他往往最后都是这样应对:告诉自己,顺其自然。

星期五下午快下班时,王姐笑着跑过来爽朗地说:小林,明天一起去爬山吧,爬完山去我家吃饭。林浩然一听觉得有内容,但王姐的要求怎么可能拒绝呢?于是爽快地答道:好!明天几点?在哪集合?——早上八点,县文化馆门口,那里离紫云山最近,我们爬紫云山。——好的,明天见。

星期六一大早,洗漱好在外边早餐摊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去超市买了水果和水,林浩然就骑着自行车出发了。他每每有提前到的习惯,宁可自己等别人,也不要让别人等自己。这次还是这样,等到了县文化馆门口,一看表,才七点半多点。时间还早,文化馆的门开着,看门的老头很和善,他主动上前和老人攀谈了起来。说来也奇怪,在追女生方面,他从来不敢主动。他总觉得主动纠缠人家女孩子有耍流氓之嫌。但在平时生活中,在跟陌生人打交道时,他却从来不会感到困难或难为情。碰到任何人他都敢于最先开口,无论打招呼寒暄还是问东问西。他是一个演说家、辞令家、外交家,他口才极好,又脸皮超厚。如果被人拒绝或者碰到难缠的人,他一点都不感到害羞或难过。相反,他会把他们统统搞定,或者微微一笑,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从容地从他们面前走过,让事情悄无声息地过去。有一次,他到一个地方问路,被问的那个人当时莫名其妙的地对他破口大骂。他依然面带微笑,向对方说抱歉,然后走开了。当他把这个故事说给同学、朋友,父母家人听的时候,他们反映不一。有的人说,换成我,一板砖拍过去,砸死丫的。有的人说,你真能耐,天地无敌。只有他爸妈说,这样好,出门在外不容易惹事,我们放心。

有一个好朋友问他,你当时怎么想的?你难道一点都不生气?他说:一般人遇到别人问自己路,要么说,要么说自己不知道;这个人能有这样的反应,首先就说明他不是一般人。他要么是有神经病,要么有气没地儿撒,正好被我赶上了。想想看,无论他是有神经病还是遭遇了不幸,我都没有必要跟他争去。还不如说个对不起,赶快走开来得好。朋友说,赶快走开也好。“对不起”这三个字真的说不出口耶。林浩然回答,他素质低,我不能因为他,把自己降低到和他一样素质低的水平。他神经病,我不能把自己也沦落为神经病和他争执。还不如说个对不起,反倒显得自己高素质、高修养。

哦,原来如此,朋友答道。你如果把这种劲头和方法用在追女孩子身上,一追一个准。可他永远不会呢,他怕被拒绝,他怕人家笑话,他怕别人说闲话。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互移呢,情况压根就不一样嘛。

看门老头和他聊得不错,知道了他的大概情况,隔壁县的,刚毕业来这边上班,县二高的政治老师,等等。林浩然当然表达了自己喜欢看书这一爱好,老人家别看是个看门的,但看起来真的是一位高人。应该很有学问,很有修养。老人说,馆里有好书,以后可以来看。到时候找我。林浩然喜不自胜。这时,王姐他们来了,有王姐的老公,县教育局的一位领导干部;英语组里的朱老师朱姐,他们两家住一个小区。还有孙娜。林浩然其实心里似乎最开始就有些预感,但又不太确定。这会儿预感应验了,有一种神奇的感觉。

他的内心在砰砰直跳,但表面上还是很大方自然地和孙娜打了招呼。小姑娘看起来,脸颊泛红,满脸的笑容,也和他打了招呼。一天的爬山下来,孙娜并没有和他说太多话,只是在很好地回应他。

晚上在王姐家吃了饭,饭桌上,王姐一顿狂夸他。而朱老师也是把孙娜狠狠地狂夸了一番。他们俩很明智地在长辈们面前彼此互相留了电话号码,就这样,开始有的没的联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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