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我18岁。行李箱里小心翼翼放好大学通知书,在父亲的陪同下,忐忑地踏上了大学之路。领到通知书时的激动已经过去,亲朋好友热情的祝贺也慢慢冷去了。自己的心里开始控制不住的担心数千里之外的重庆会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学校会是一个什么模样,会遇到一群怎样的同学。农村长大的孩子,在河畔与田野间更自在,与一起朝夕相处的小伙伴一起更有些底气。
很多细节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当年还年轻消瘦的父亲肩负了我大半的行李,斜着肩在我的前面领路前行。火车站出来,两路口的大扶梯,印象深刻。对于有恐高症的我来说,每一秒钟都有滚下去的恐惧感。记不得父亲走的样子了,我怯生生的留在了宿舍里。
新生分在了新生楼。我们宿舍的隔壁就是新生老师办公室,男女老师都在里面办公。走廊尽头是盥洗室,有一次下午穿了个内裤端着盆子回宿舍,碰到了一脸严肃的班主任钟老师:“辉,你怎么穿成这样啊?”我果断的回了一句:“我不冷”。然后拐进宿舍,估计老师当场石化了。
大学第一支烟在宿舍里抽的,又碰到班主任突然杀进宿舍。于是新蚊帐多了个黑洞洞。我坐在床上颤抖的闻到烟味和蚊帐燃烧的焦味却侥幸躲过一劫。
班级起初应该有33人。但是有一个同学并没有报到。后来强娃娃从023转了进来,多了一个活宝。他班的虎转进来后,并没有特别多的相处,印象几乎空白,刘机长半路被特选去做飞行员,羡慕死不少人,我还曾经做梦能被选上。然而身高连基本条件都没达到,于是继续做回屌丝。靠前的学号都是重庆四川的同学。宿舍也是按照学号来分。我学号30,同寝室的主要陕西,广西和东北的同学。地域的不一样,风格也很不同。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同学的小团体活动,以宿舍区分并相当明显。后来大三还是大四搬宿舍时,我们男生搬到了教工宿舍,打破地域混合住了起来。现在也蛮难想象,那么小的地方,如何塞进了那么多人。记得老何在宿舍里用小锅熬辣椒油,香味逼人,拌饭下菜实在美妙。在学校的日子十分窘迫,每个月都等着32块的生活补助,买烟或饕餮一次。父亲在我大二的时候下岗待业,我并不知道。我还和老渠买了一台当时绝壁是奢侈品的电脑。最后计算机技术没怎么长进,后来成了观影工具。
前两天说起来,老渠说当时的电脑被他折价收走。我觉得我人生最成功的买卖应该是这一笔。因为电脑更新换代太快了。不过老渠到底是要继续看片还是要深入学习就不得而知了。
我还记得,电脑的另外一个用途是打游戏。从单机到后来联网。不过我游戏没有天赋。红警几乎玩不来。后来参与了帝国群殴,我永远是被叫:辉,跟我走,去打。常常是我还没怎么建好我的帝国,就被灭了。我喜欢选法国,特别钟爱骑士。可惜法国骑士在我手里就是个跟班的命。
班级里最后成了两对夫妻。我信心不足,没敢在班级里下过手。主要是估计下手会自取其辱。印象中,为了追别系的女孩,卢给我做了很久的信使。然并卵。大学里我是没有女朋友的可怜孩子。
太多有趣的片段,林教授从广西专程背来大榴莲,熏臭了整个宿舍,成就了人生第一次品榴莲;上铺的李半夜嘎嘣嚼碎方便面的声音;苏、张二人和我为了防盗,把烟头藏在床下,窗外和卷筒纸里,借着学生会的身份闯进女生宿舍的快乐,神秘的常常不见的蒋主席(如今知道是挖金去了)。。。。。。
东东和秋凉这礼拜传了一些大学时的照片。一个个脸上的青涩叫人十分感慨。青春岁月一起走过四年,矛盾和欢乐也交错其中。
毕业15年聚会要到了,借着国庆再回一趟山城欢聚。19年前相逢,15年前各奔东西。如今要聚的时候,很多大学生活便一点点重现。
2010年回重庆聚会,和女孩在漫步的操场还在,荷花池的九曲桥都记不得还在不在了。二号楼依然那么漂亮,这次还能再见吗?5年不见,15年未见会见,不知何时再见的同学们。想念你们了。不管身在何方,怎样的生活,我只知道,我们是曾经的四年同窗。
得见,有幸。不见,祝好。
辉
2015年9月9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