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鬃岭所见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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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闲,去了一趟金寨马鬃岭。山岚缭绕,气清神明。一程山水,一处风景。初冬的素笺上,早已没有了喧闹张扬,剩下的只有风烟俱净的安然。那么静,那么空,那么简单。无端地欢喜,经过四季轮回的洗礼,冬,开始往回收了,时光变得通透。我停下脚步,深呼吸,任凭微凉的雾气在吐纳间,洗拂尘埃。择一隅磐石,练两趟拳剑,沉浸于太极,万物空灵,甚至连久远沉寂的记忆都变得亲近温暖了。

空谷幽兰一直希望四个人相约了去查济,她对古村落的向往,带着一种寄情山水的偏爱。但是这样的一个愿望,从夏走到冬了,四个人或是工作繁忙,或是家务缠身,始终未能成行。拜师后的某一天,四个原本各不相干的人,因同门情谊,邀约城市一隅,话题始终都是如何研习太极以及太极给自身带来的改变。“我们都给自己起个别名吧,就像武侠小说一样。我喜欢兰花,就用空谷幽兰。”于是,清溪韵梅、南山锦菊和玄夙墨竹应运而生。相处久了,每个人的性格就显现出来,幽兰聪慧,锦菊质朴,韵梅亲和,墨竹沉静。多数时候,在周末四个人会在拳馆见面,自是一番习练悟道。我较之她们年长一轮,悟拳却差之千里。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相帮,且言语温和谦逊,怎不令人倍加珍惜这份纯洁的友谊?这也让我对居住这座文化底蕴深厚人文情怀博大的城市安度余生充满憧憬。其实生活无论经历过什么,最终都会回归的,简简单单,安安静静,才是生命的真意。

向阳的山坡上,层林尽染,三三两两的红枫和银杏,似火如金,洒落在黛色的丛林里,格外耀眼。背阴的山地就又是一番景象,笔直的树干依旧保持着伸展的姿态,被风蚀的树叶却尽数飘向了山谷,偶尔一两片,带着洞穿残缺的痛楚,兀自倔强地逗留在树枝上,听风饮雨。令人诗意陡生:枯枝叶凋敝,衰草风轻疾。谁言万木萧,素简自葱茏。

一个穿着黑色貂毛背心的老太太,精神矍铄的被家人簇拥着,行走在坡道上,不时有人提醒注意脚下,小心磕绊。老太太慈爱的笑着,说:“照,照,看着呢。”但显然,她的乡音里晕染了太多的外地口音。我放缓了脚步,不欲超越,这使得我听到了接下来的对话。“婆婆,这里的开发进展显然还不快,我们的投资项目还要做吗?”“当然要做,这可是国家精准扶贫的地方,也是我们的根。”原来,老太太是马鬃岭本地人,外嫁浙江,去年回家乡探亲,车辆行驶在焕然一新的徽杭古道——马丁公路上,嵯峨黛绿的群山,蓊郁荫翳的树木与湛蓝辽阔的天空,缥缈轻盈的云朵,无一不让她沉浸在雅趣盎然的故乡不可自拔。乡镇干部前来探望她,更是带给了她建设美好家乡的信心与期望。经过三番实地考证,老太太和公司高层商议,把温州的业务分劈出来一部分到家乡建立分公司,主营农产品加工和绿色旅游业。

从山顶往山谷走,一路溪流潺潺,清澈见底。山涧在一处小峡谷形成瀑布,虽没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奔腾气势,但在薄雾轻笼的缥缈中,倒也生出“隐若白虹起”的曼妙来。瀑布自挂川前,有形无形间,刚柔并济、跌宕起伏。我看到了龙腾虎跃,狮吼鱼弋,还有一名行者匆匆,跋山涉水,披一身风霜,藏一缕阳光……对水的亲近,你会豁然发现,涤荡心灵的正是此刻的空若无物。

Mis.冯近来在职场遭遇腹黑同事,被领导语重心长地教育并惋惜了一番,心里十分添堵。她明确揣测到是谁告了她的黑状,并因此尽力解释事情的缘由。“你看看,原本还想着推荐你到公司助勤,现在却对部门安排的任务推山阻四,工作态度亟待端正。”领导早已先入为主,并不理会她的争辩。“偏偏告黑状的人看我从领导办公室出来,还热情地攀住我的肩膀,说领导的话也就左耳进右耳出好了,该干啥干啥。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还得对她说谢谢,思想疙瘩我自己慢慢消化。想想都没劲。”Mis.冯的遭遇不过是职场冰山一角,她的问题在于对工作圈安身立命的两个铁律没有梳理清楚,要么技高一筹,要么钻营奔竞,这般才能风生水起、进退自如。生活中,不是所有的是非都能说清楚,甚至可能根本没有真正的是与非,更遑论自带刀锋的职场。有时候,被人误解,不争辩,也不屑于争辩,沉默就好。“那岂不是懦弱,更让人挖坑?”“怎么会?你见过拳头打在棉花上,或者打在钢板上的情形么?要么化力于柔软,要么吃力于强硬。人们更多的时候做不到硬碰硬,因为痛在明处,人的自我保护意识会提醒他。那么,就只能选择退让了,让时间去澄清事实,每个人只需扪心自问自己做得是否足够好。”

马鬃岭,我们下次再见。

我在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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