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在村里西边岭地栽下了些杨树,春旱严重,想着从地下面的小水沟里拎水浇一浇。早晨三四点钟,带着水桶,蹬上三轮,松狮也忙不迭地跑出大门,一会前一会后地跟着上路了。村子西边有一片几亩地的地,紧捱着杨树林,是城里几个村买下来的专用墓园,黑漆漆的夜色里,排排小墓室不禁让心里有些发紧,眼睛不自觉地向墓园里看了看,这下不要紧,一道耀眼的火光练"z″型地在墓地里穿窜!这确定不是幻觉,因为我又看了一眼,嘴里还不禁直叫出:还真有鬼火!却没敢看第三眼,赶快扭着头上了坡到了杨树地里。(有些事道理没法说明白的,但确实存在。)从沟下提了水上来浇到树下,整个身体绷的紧紧的,再也没敢朝墓地方向看。松狮绝对感到了我的紧张,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一动不动地趴在沟上面的地头上盯着我,一直到天色大亮。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松狮虽认我算主人,但毕竟我不长住村里的家,天一亮,它也嗖地窜下岭去了,我知道它是回村里的家了,毕竟,那才是它的家,它的岗值所在。那天要没松狮做伴,我不知要受多大的怕。经过这件事,我才知道这只狗虽然没有表情,平时不搭理人,但很有思想,很有灵性,很有分寸。在对待熟悉的人在智商上是很高的。
老家里的那只土狗越长大,领地的意识越强烈,不能容忍松狮和自己在一个院子里生活,撕咬吵叫越来越频繁,没有办法,三哥只好把松狮带回城里了。春节回老家,把松狮也带来了,两只久别的狗相互头尾嗅了一遍,却没有情面,喉咙里呜呜地发恨地叫着,抑不住地又打起来了。只好临时把土狗关进牛棚里呆了一天,土狗一整天地抓门,不安地哼叫,待到第二天放它出来,眼也通红了,眼屎老长,夹着尾巴,垂头丧气地满满地不信任地盯着我们,分明在抱怨我们厚此薄彼,在它的领地上亏待它了,毕竟它的归属责任感也很强啊。
狗狗们真是可爱啊,直到如今,松狮身体已胖的滚圆,老的也显笨拙了,瞅空去看它,最长隔了两年多的时间,它先一怔,认出后久久扑在我身上,不推开它,它不会放下身来,只是,脸上依旧看不出表情。
唉,相比人间的欢浓易散,轻红淡绿,狗狗对人够意思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