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饶人处且饶人-无理取闹的碰瓷人
天气越来越热了,我的肚子也像个吹足气的足球,不知该怎么安放它,摆什么姿势都不舒服,好想马上躺到手术台上,让大夫举刀一剖,我就彻底解放了。
我正愁苦着,来了一对父女。父亲有点秃头,眼袋很大,看上去很苍老。女儿相貌平平,说话声有点尖。
天琴热情接待着,原来女儿是大学生,笔记本用了好几年没有清过灰,想清理下让散热效果好点。
印第安接过笔记本,在案台上仔细拆着。天琴给坐在沙发上的父女俩倒了两杯水。
天琴,我是很满意的,情商很高,总能洞查客户的心理,恰当地推销商品,成单率很高。对客户也礼貌热情,是个很优秀的营业员,我没事时会教她维修的基本常识,她学得很快,是个天赋很高的姑娘。
“大哥,您家是做什么的呀,一看您就是个老板吧!”天琴和客户套着话,我知道她可能想推销监控设备或打印耗材。
“我开了家烟酒超市。”秃头哥说着。
“我们这除了销售维修电脑还可以安装监控设备,如果您有这方面需求记得联系我们。”
“好的,你别说装几个也行,前一段时间还丢了两条烟。”
“您可以把地形和我说一下,我帮您设计,而且我们的安装师傅都很专业,售后也非常好。”天琴奋力推销着。
“嫂子,你来一下。”印第安叫我过去,我知道肯定出状况了。
我来到操作台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由于笔记本太老,塑料的部分已经老化,印第安在拆卸过程中用力有一点猛,把键盘的卡扣弄坏了。
因为笔记本的键盘是一体的,坏了一个就得整张都换,虽然坏的那个键是几乎用不到的,如果不告知客户,打点胶就可以掩盖过去。但我们店的规矩摆在那里,印第安不敢大事化小,特意向我请示,他知道和赔偿相比我们更看重诚信。这也是我们店经营这么多年的秘诀。
现在已经没有挽救的机会了,只能进一个同型号的键盘,到货了换上才算对客户有了交待,(因为型号老,无存货。)并且为了表示歉意,清灰的费用也给免除。
天琴向客户详细解释着,并传达我的解决办法。女孩最开始不太高兴,但想想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答应了。秃头哥没觉得怎么样,只是问:“给换个新的吗?”
“是的,您放心,给您换新的。大约明天中午就可以取了,您看可以吗?真的非常抱歉了。”天琴90度鞠躬致歉。
秃头哥不好意思,连忙让天琴起来,拉着噘嘴的女儿往外走。女孩向前走了两步,又跑回来拿走自己的笔记本,告诉我们明天拿过来再换。
我心想这是多么不信任啊,不过也对,都给人家弄坏了,信任才怪呢?都怪印第安太没经验,这种老本就得谨慎小心,一不留神就能出事故,风险还是很高的。
第二天中午陪父女俩一起来的多了一位女士,丰乳肥臀,像一只肉包子,走起路来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好像前仆后继的波浪。包子姐扭动着来到吧台,凶恶地说:“哪个把我女儿笔记本修坏了?昨天用不了,我女儿都不高兴了。”
印第安一看这架势不对,是男人就得站出来,走到前面低声下气地说道:“大姐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把您女儿笔记本键盘的一个键子卡扣弄坏了,真的对不起了。不过我昨天已经把键盘安装好,把那个掉下来的键子用胶粘上了,只要不打那个几乎用不着的键子是不影响使用的。”
“你什么意思,你做得对呗!”包子姐一股恶气朝印第安走过去。
我心里也怪印第安暗里讽刺他们,但笨拙的身体没有天琴反应快,她此刻已经挡住包子姐的去路,亲昵地用手挽着她说:“姐,快消消气,小孩不会说话,别和他一般见识。这不,新的键盘我都给您备好了,说话的功夫就换上了,今天指定让您宝贝女儿用的舒心。来,您看看键盘。”
包子姐没有再说话,和天琴一起去审视键盘,看了一眼之后就问:“这是原装的吗?”
天琴愕然,没想到这女的要求太高,给你换个新的还不行,还得换原装的,再说这么老的型号上哪找原装的。
“您好,大姐,我是这个店的老板,我和您解释一下,这个键盘不是原厂的,是副厂的,但质量也非常好。
首先您的键盘不是新款,原厂的不好找,再一个,我们在维修过程中给您弄坏了,是我们不对,我们应该照价赔偿,就是同质量,同价格的赔偿。
如果您这个是新款的刚买没多久的笔记本,那我们肯定赔您原厂的,但您女儿的笔记本是用了很多年的二手的,所以我们赔偿您一个同品相的二手键盘也是可以的,只要价值相当,但我们出于对您的歉意,给咱们赔偿全新的副厂键盘,并免收笔记本清灰的费用。
就算按您说的,赔偿原厂键盘,原厂和副厂键盘的差价几乎和清灰的费用是相等的了。请问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我都可以为您解答。”我长篇大论说了一通感觉特别痛快,宝宝似乎也感受到我情绪的波动在肚子里给我加油。
“你就是老板?”包子姐听我说完后缓了一会儿才说,看来这是在心里措辞了。
“是的。”我坚定地答着。
“你们这小孩水平这么差我还敢用你们修吗?你赔我钱就完了,不用跟我说那么一大堆没用的,没那个功夫和你白花,我店里还很忙呢!”包子姐轻蔑地说着。
“可是大姐,我们键盘都已经定了,您要不装了,我们给谁呀?这是老型号,基本没人换,不就砸我们手里了。”天琴激动地说。
“那我不管,那是你们的事,现在赶紧赔我钱,如果不赔我就到处给你们宣传,什么狗屁店铺,没个像样的人,修东西还能给人修坏了,最后还耍无赖不管客户,看看谁还敢来。”包子姐满嘴脏话开始胡搅蛮缠。
印第安被她激怒就要上前,我给天琴使了个眼色,让她拉住冲动的魔鬼。
“我明白了,大姐你想怎么赔?你说我听听看。”我预感到今天是遇到碰瓷的了,且听她怎么说,如果没有狮子大开口,我也认栽了,不能因为点小钱把名誉毁了,因为小人是没有底线的。
“我去专卖店打听过了,原装键盘很贵的,怎么不得五六百元?你给我五百元吧,算便宜你了。”
父女俩在后面站着,露出诡异的笑容。
我心想你真敢要呀,原厂键盘二百多的已经很贵了,你们张口就要翻番。这是昨天把笔记本拿回去,发现不影响使用,也不打算让我换了,今天过来讹钱来了。
“什么?五百,你这是讹人呀!”印第安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用手指着包子姐说。
“哎呦,打人了,快来看看,这家黑店欺负人了。”包子姐说着就坐到地上,大声呼号着,眼睛明明没有泪却用手假装擦着。
周边很快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国人总是不嫌事大,哪有热闹往哪凑,像一群抢食的老鼠。
“你胡说,我没有碰到你。”印第安高声嚷着。
天琴也慌了手脚,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我突然心脏一阵剧烈跳动,真没想到今天能遇上这么个泼妇。天旋地转差点没向后栽倒,天琴眼疾手快马上扶住了我。
“快,给你滨哥打电话。”
“哎。”天琴等我落座,马上拿出手机给阿滨打过去。
“印第安,不要和她争论,给110打电话。”我喊过印第安,实在无力分辨的我,只好求助警察大哥了。
包子姐听我要给110打电话,立马改了嘴脸:“多大点事还给警察打电话,要不你少赔点得了。”
没人打理她,我只在心里默默祈祷,不要生气,一定不能早产。
包子姐已经从地上起来了,可能是瓷砖太凉,周围的人还在指指点点。我在心里痛恨人们不分青红皂白,消费者就一定没问题吗?
两父女已经在沙发坐下了,女儿埋怨妈妈太丢人了。
茶庄姐和其它邻居也过来看我,知道我快要生了,大家都提着心。
我笑着说:“没事,一会警察来了,我和他们说,总有人是讲理的。”
警察大哥真的不负所望很快到达现场,来了能有十多号人,兴师动众的。看到我们无人打架,没有受伤,警察队长有点微怒地问:“怎么回事啊?围了这么多人影响多不好啊!”
其他警察已经把围观的人驱散了,连茶庄姐她们也都各回各店。
我刚要站起来叙述事情经过,包子姐抢上前去,添油加醋地说着:“我女儿来他们店修笔记本,没修好不说,把键盘给弄坏了,我让他们给我换个好的,他们还不赔偿,还有地方说理吗?”说着又要哭天抹泪,警察队长什么人没见过,把她喝住后说:“我听她怎么说,然后给你们主持公道,你先去那边坐着。”
虽然全程有人录像,我也没有紧张,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然后提出一个解决方案:我们给XX厂家客服打电话,看看原厂键盘多少钱,我同意照价赔偿,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步,清灰的费用我要收取,就算作为我们店名誉损失的赔偿。
队长觉得我的方法挺公平,叫来包子姐问她的意见,包子姐想了想也没法再提别的要求,想让我免清灰费用,现在闹这么僵,也不好意思张嘴,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了。她心里期盼着厂家客服能把键盘价格报高一些。
天琴拨打了XX厂家的客服电话,一步步转接,报型号,最后客服说道:“这个原厂键盘的价格是110元,只不过现在这个型号已经停产很久了,如果您要购买的话我得和库房那边联系一下,确定能找到库存您就可以下单了。”
最后包子姐拿着110元扣掉清灰50元后的60元钱灰溜溜地走了,一下午的表演只得到60元钱,还不如最开始给她女儿换个新键盘,今后的日子她女儿只要一看到笔记本坏的那个键子就能想到今天的闹剧,是不是也算一种惩罚。
警察大哥们在我们的感激声中急冲冲地走了,他们去往下一个真正需要救助的人的身边,浪费了一次警力我真的深表歉意,以后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一定自己解决。
阿滨姗姗来迟在众人退场后才赶到店里,因为他今天去了比较远的地方谈项目,看到我安然无恙心中的愧疚才稍微有点减轻。
我告诉他今天宝宝很坚强,我也学会了一个道理:得饶人处且饶人。
(7)二胎
预产期终于到了,宝宝却没有如约而来,沉不住气的我恳求大夫赶紧给我剖腹产,我想轻装上阵,好久没体会跳跃的感觉了。
在我的再三要求下,大夫在阴历三十的日子让我和女儿见面了。看见她如星星一样明亮的眼睛,我给她取名叫星儿。希望她一生可以发着微光,做一个自由浪漫的人。不要像太阳那么炙热,让人无法靠近,也不要像月亮那样清冷,不懂人间的温情。就做自己的独特的那颗星星吧,你的世界与别人无关。
回想之前在面包车里懒洋洋地躺着,享受着从车窗射进来的光。观察着两个树杈之间的蜘蛛网,蜘蛛先生总是很认真地打扫家里的卫生,有个灰尘粘在网上,它都要舞动着让异物坠落,即使很大的风把家横扫了,它也会在风停了,不慌不忙地出来把网补全,让家完整。
我的家也很完美,儿女双全是种福气吧!在不久之后,表弟结婚的时候,我就被邀请去做铺床人。老家的习俗,铺床的人必须是很圆满的人,儿女双全,父母健在,夫妻和睦,事业有成。这似乎是最高度的赞扬了,象征着他们今后的命格会像我一样,幸福美满!
我套着缎子面的大红被罩,枕巾,铺着绣有龙凤呈祥的床单,用大枣、花生、桂圆、栗子在红彤彤的床单上摆着“早生贵子”四个字,一系列动作让我的心也被映红了,新人真好,我曾经也是那个穿着白婚纱的新人啊,现在已经成为两个孩子的妈妈了,有些事可以渐渐忘却了,因为明天又是一个全新的未来!
我第二次做月子就没有之前那么认真,除了吃的很克制,看手机和用水上面很随意了。星儿不是一个睡大觉的宝宝,但也不是很吵,是一个叫声像小猫似的女婴。她吃的不多,白天喜欢睁着眼睛看人,好像在用眼神和我交流。晚上被我调教的只去找阿滨,因为我要好好补一觉,就让白天还要去上班的阿滨去麻烦吧!
时间一晃就过了三个月,星儿百天的日子我们请朋友去饭店吃百日宴。朋友们都惊叹我的身材恢复的和以前一样,甚至更瘦些,我真的是没有什么秘诀,也须操心可以有效减肥吧。热热闹闹地吃了一些宴席,也收获了很多红包。
阿滨又有了新的想法,因为两个孩子性别不同,所以上下床也不好满足我们的需求,他想要再买个三室的房子,我没有太多想法,人生也许就在于折腾吧,不折腾怎么能越来越有。
他开始四处看房子,我只在旁边观望。
“妈妈可以看看妹妹吗?”若海在门外对我说。
“当然可以,不过要小点声,她刚睡着,你看她长得像你不?”
“太小了,看不出来。”
“鼻子像,嘴也有点像。”我笑着说。
“我看她和我一样瘦。”
“真理!”
若海在婴儿床转悠了好久,星儿也没有醒,他觉得无趣就对我说:“那我回去睡觉了。”
“去吧,早点睡,明天还上学呢。”
“晚安!”
“晚安!”
过了好久我都没有听到若海挪步的声音,我知道他还在门外站着,这种感觉好奇妙,他在等星儿醒来吗?还是在等她长大?
我想到之前在书上看到一个道理,沙漠的人驯服骆驼的事。在骆驼很小的时候,主人就会钉一个桩子把它栓住,小骆驼最开始会使尽全身力气去挣脱,但它逃不出木桩的掌控。它以为桩子的力气比自已大,就不会想着去挣脱。等它成年的时候这种思维已经惯有,所以它不会去尝试不费劲就能拔出来的桩子,因为在心里它已经臣服。
所以两个孩子的木桩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