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天的信」跟过年似的

图 / Bruno

戈叔:

大概因为天冷了一点,今天突然很想喝米酒,不如再买点稠酒吧。

哈,超喜欢惦记这些吃吃喝喝的小事情,觉得是生活里很有意思的一部分。小念想嘛,好些深沉悠长的东西都系在这上头。

第一回喝到稠酒,是刚在一起的时候跟你去吃羊肉泡馍。你这个路痴大王毫无悬念地迷了路,带我绕了特别远,才找到中学时常吃的那家老餐馆。

抱着怀旧的心情吃,饭没留下什么印象,倒是记住了酒。朴素的米酒,很淡的桂花香气,喝起来不惊艳,却有一种家常劲儿。

我爱喝甜酒。你呢,是只要我喜欢的都要抢一份,念叨着没喝够,回了家一直央我再买。没想到一买就成了习惯,每到秋冬都得买一箱,给你喝,也给朋友们喝。

我对稠酒的念想,是和你一起迷路的那个大风天,也是跟好朋友围坐涮肉吃的冷日子。


后来认识了花白,再想起稠酒,又会想起她。

花白是个西安姑娘,从小喝稠酒。对她来说,稠酒是跟过年连在一块儿的。

花白说,她们家每年过年都买两大壶稠酒,小时候是她爸爸去买,现在是她和妹妹一起去买。要等到除夕夜,把稠酒在炉子上温了,用勺子盛进杯里,一家人分着喝。

被我追问完了,她又写了一篇文章:

等我有了孩子,也每年只让他喝一次稠酒,就是除夕夜。

这样,稠酒的味道就和过年联系到一起了。一想到稠酒,就想到一桌子菜,想到春晚,想到对联,想到鞭炮的声音,想到红灯笼,想到瓜子花生糖,想到一家人好好坐在一起吃饭的温暖。

稠酒的香甜留下,所有的不开心都烟消云散。

现在我一喝稠酒,便会记起花白的话,还有她跟我描述的那个红彤彤的年。

等我们去了西安,把花白骗出来喝稠酒吧,也当成过年好了。


戈叔,在每个人的记忆里都有这样一种食物吧。因为是年和家的味道,所以永远都记挂着,永远都吃不烦。

之前我们去护国寺吃小吃,你每次都会点奶油炸糕。你说,一吃奶油炸糕就觉得过年了,原来只有过年那几天,爸妈领着去逛庙会,才有机会吃到呢。

在我心里,那样儿食物是饺子,韭菜馅儿的,还得是大年初一清早的头一锅。薄皮透着翠绿,腾腾的热气,只瞧一眼,闻一鼻子,就叫人马上拿起筷子来。

我奶奶有个小习惯,煮头锅饺子要添一块柴在火里,嫌炉子不够旺,也图个红红火火的好兆头。所以我老觉得那锅饺子是有柴火味儿的,一口咬下去,人间烟火全在里头了。


不只图吃,我也很喜欢包饺子。

我家那儿过年得包很多饺子,要是家里人口多,三十能包一整天。大人们围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家常,低头忙活,小孩子就在屋里屋外跑来跑去,是很温暖的团圆景象。

读大学之后,我也终于挤上了包饺子的圆桌。包得最慢,但知道自己算是大人了,还是觉得骄傲。


和你在一起以后,也愿意跟老妈包饺子。

老妈包饺子真快,我擀的皮很圆,老爸煮饺子从来不破。你呀,吃得最多,贡献也不小。

昨天晚上又吃了饺子。吃完饭,四个人打牌,都不怎么会打,互相笑着,一直到睡。

哎,一家人一块儿打牌也跟过年似的呢。想到还会这样过很多年,心里头就甜甜的。

要问有多甜呀?嗯,就像你吃了奶油炸糕一样吧。


阿心

10月5日


阿心与戈叔的一年之约,为你而写的365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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