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都千叮咛万嘱咐的走了,留下一群没有独立生活经验的孩子,还不知他们是怎样的牵肠挂肚。
一个宿舍四架床,分上下铺,位置都是安排好的,对号入座就可以了。这所学校是统一发放行李的,每个床铺都是一模一样的。绿色的被子,白色的床单。当天晚上,大家按照规定早早的爬上各自的床,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都各揣着心事,王秀芳小声啜泣起来,她一定是想家了。这时熄灯铃想起来。
”快闭灯吧!”仝程用眼神寻找开关。
“宿舍里根本就没有开关,都是统一关灯的,这你都不知道吗?”秦燕尖着嗓子说。
灯在这时候灭了,仝程羞红了脸,一言不发。好在黑暗中没人看见。
相信这一夜,大家都是在忐忑中度过的。
第二天,学校给发了校服,藕荷色的,胸前有一片白。背后印着这个学校名字的拼音字母。衣服肥肥大大,裤子是紧腿的,高个子的穿上像极了细脚零丁的圆规,矮个子的把裤腿折叠到里面,俨然是一条直筒裤。不管怎样,对很多孩子来说,这都是第一次穿校服,心里的喜悦毫无保留的展现在脸上。
学校请来了教官对新生进行军训。所有的教官都是一身威武的军装,标准的正步走,帅气的军礼,惹得大家不自觉地向他们行了注目礼。简短的介绍后,每班分派两个教官。分给九六一班的是一高一矮。自此,操场上热闹起来,口号声此起彼伏,而且还各具特色。听,有喊“一二一”的,也有喊“丫二丫”的,每次听到这样的口令,都忍不住想笑。
训练很不好开展,立正,左右转,齐步走,要想整齐划一可太难了。你瞧,光一个左右转,就转晕了多少少男少女。站定对视的那一刻,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那个高个子同学,出列!”高个子教官用手一指。
顺着他指的方向,同学们看过去,“哇塞,原来是一班的”最高峰“。”
只见他不换不忙地踱着步子走过去,呵,那海拔比“高”教官还高一个档次。
“现在请这位同学做一下向左向右转的动作,看清了。”“向左转”
只见“高峰”以脚下为圆心,上身晃了一段圆弧。可他的脚已经站定,上身还没扭完,像是一根面条在筷子上晃动。
“哄”的一片笑声,矮个子教官也忍不住咧开了嘴。
“简直就是面条!”“高”教官一本正经。从此,大家都叫“高峰”为“面条”了。
训练最难得是站军姿,一个动作要保持十几分钟,一班在练习齐步走的时候,抬脚向前的这个动作总是抬不到统一的高度,两个教官正在逐排的训练,所有的学生都是抬脚这一个姿势,“高”教官拿着一根柳条,来回巡视着,“你,脚抬高。”“你,站稳”“还有你,马上出列”,矮教官就那么一脸严肃的看着这一幕,嘴角不时上翘一下。
很快,早上的凉爽就褪去了,骄阳无情地炙烤着大地,军姿站久了,眼前一片金星。突然一个女同学晕倒了,教官忙停止了训练,把队伍拉到了树荫下。这个时候是很快乐的,教官会教我们唱军歌,“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绿色军营,绿色军营教给我······”嘹亮的歌声逼退了炎热,学生们从打蔫的状态恢复过来,一个个各显神通,讲个笑话,来段故事,唱首歌,热闹非凡。
一声哨响,终于到了午餐时间,肚子早以饿的打起了鼓。饭前的整队总是很迅速,大家都咽着口水盯着食堂门口。第一次,没有唱歌,因为教官在晚自习才开始教歌。从此,这些新生开始了,“白天习武,晚上弄歌”的生活。
军训有趣的事情很多,站军姿,紧急集合,叠被子······尤其是叠被子,看着教官三下五除二,把被子叠成了豆腐块儿,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你们也要叠成这个样子,不合格的要受罚!”教官一声令下,学生们把自己的被子都抻开了,照着教官的样子,一板一眼叠起来。贺方媛是最认真的了,她量好尺寸,用手“砍”出两道印儿,然后照样子掐住,折叠好,细心的用手捏起来,像折纸一样小心翼翼,她重复叠了几次,像爱因斯坦的小板凳,一次比一次好了。贺方媛用手被拭去额上的细汗,嘴角露出了微笑。再看其他同学,被子叠的五花八门,像馒头的,像瘸腿的桌子,更可笑的是王瑶的被子,简直像一坨没有包起来的饺子馅。王瑶气急败坏地抖开被子,“我可不叠了,是人干的活吗?”
“我来帮你!”贺方媛自告奋勇。
宿舍里顿时热闹起来,“快来看看我的!”
“这怎么弄呀!”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通过了教官的验收。到了晚上,大家都不舍得盖被子了,久久地凝视这一方豆腐块儿,心里都是纠结。秦燕爬上自己的床,顺手抻开被子“有什么舍不得,明天再叠嘛!“
有了她带头,大家才恋恋不舍地打开了被子,钻进了被窝。
仝程睡的正香,一阵吱嘎嘎的声音吵醒了她。睁开惺忪的眼睛,顺着声音寻去,原来是对铺的刘莉在叠被子,她跪在床上,认真地捏着被子的一棱一角······看看天色,还灰蒙蒙的。仝程想着又睡着了。哗啦哗啦一阵水声,几个小脑袋都从被窝探出头来,刘莉拿了脸盆正蹲在地上洗脸,清水打湿,香皂抹脸,额头,三角区,耳后,脖子认认真真的搓了几遍。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认真洗脸的人。
“清水洗洗算了”仝程想。
“刘莉,你也太早了,还让不让人睡了?”秦燕阴阳怪气地说。
“大家赶紧起来吧,估计也该起床了。”杨华显然支持刘莉的行动。
铃声真的响了,大家慌乱的起床。仝程麻利地起身,穿好衣服。被子叠地不是很好,但也不赖。她满意的溜下床。招呼着同伴冲出了宿舍。一声哨响,早操开始了。
军训的最后要进行新生汇演,评出一二三名。说到比赛,这自然激起了少男少女的斗志。每个班级都在认真训练着。眼看着大家向左右转不再出错了,齐步走也有模有样了,紧急集合都能按时到位了,被子也都像豆腐块了,汇演也就开始了。一对对整齐的队伍接受校领导和教官的检阅,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教官要走的时候,大家都哭了,十天的军旅生涯教会了这些少男少女很多,他们都准备了日记本,让教官签上名字。尤其是女同学,让教官写几句话留做纪念,留下通信地址,希望常联系。他们用“军营绿花”这首歌向可爱的教官表达着深厚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