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紫荆花开了,一朵朵紫色的花,招惹着都市的男男女女纷纷驻足,俨然朋友圈打卡胜地。
看着眼前的紫荆花,我想起了童年随处可见的桐树,它也是开紫色的花,现在想来也是极美极美的。
小时候,家家户户都种桐花。院子里种,大门口种,围墙边种,地头也种。
春天,桐花开了,到处都是紫色的花。深深浅浅,满目缤纷。小时候这紫色的花,随处可见。我们就并不惊诧于它的美,也并不为了它的美驻足。它带给我们另外的乐趣。
桐花落在地上,我们就捡起一朵桐花,一只手紧紧捏住花尾部分,从花冠往里面吹起气,然后迅速用另一只手捏住花冠。两手用力往一起挤,发出“啪”“噗”等不同声音的巨响。一群孩子乐此不疲,比试、品鉴着这声响,每一次“啪”或者“噗”的声响过后,是我们阵阵欢快的笑声。
桐花的花蒂,我们也是别出心裁的利用起来。我们将桐花的花蒂收集起来,用线串起来,便是一串美丽的项链、手串。我们将它戴在胸前、手腕上,那美,丝毫不亚于价值连城的珠宝。
花蒂上的绿色的绒毛有时候会粘在衣服上,我们免不了被大人们呵斥,下次不许戴了。可是,谁会理会呢?隔天照样戴在胸前,心里美滋滋的。
到了夏天,桐花谢了。桐树叶子遮天蔽日的铺开,院子里、巷子里、田野里,就有了天然的遮阳伞。从艳阳下,走近树荫里,顿时清凉。那深深浅浅的绿,宽大、厚实,层层叠叠,毫无怨言的为我们抵挡火辣辣的太阳。
晚上,人们就蹲着树下乘凉。唠家常的、下象棋的、唱秦腔的,个人有个人的兴趣,个人有个人的乐活。小孩子们当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玩的时候,一直玩到大人都散了,才不情不愿的被各家的大人拽回家去。
夏天,桐树里面经常会有肥肥胖胖的毛毛虫掉下来。大人们见了,就招呼小孩子去把自家的鸡赶过来。鸡看见毛毛虫,仿佛看到人间美味。三下五除二,饱餐一顿,然后“咕咕咕”的叫着,大摇大摆的走了。
调皮的男孩子,会捉了毛毛虫,装进火柴盒,带去学校。乘哪个女生不注意,悄悄打开火柴盒,将毛毛虫放在她的桌斗里,然后悄悄的在旁边观望。等着女孩子拿书的时候,发出“啊、啊”的尖叫,男孩子们便得意的大笑。
秋天,桐树叶子黄了,落了。大人们将院子里的叶子扫成堆,晾干了烧火。孩子们就去外面捡树叶,捡树叶当然有捡树叶的法子。
用一个长长的细竹子,将一头削尖,另一头拿在手里。看到叶子,用竹子扎下去,不用弯腰,一会就穿了满满一竹竿。
可是谁会乖乖的一直去捡树叶呢?我们有我们的乐趣,我们“斗筋”。两个人分别用自己的叶筋勾住对方的叶筋,使劲往后拉,没断的一方胜,输了的一方就不服气的再去找更结实的叶筋来挑战。
那深深浅浅的紫,那层层叠叠的绿,伴随着我的整个童年。桐树长得快,长得高。后来,村里搞绿化的时候,觉得桐树太过稀松平常,便一声令下,全部砍掉了。
现在村子路两边种的是冬青、柿子树,长得也是稀松平常,既不高大,也不开花。
多年以后,当我忆起那时的桐树,想起那时的桐花,觉得它也是极美极美的。可是也只能存于回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