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出柜男孩的独白

文/李婧渺

(一)

我和L先生是在一款交友软件上认识的,当时加他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单纯觉得他长很好看,笑起来的样子就像台湾肯德基广告里的男主角,给我的感觉就像春日清晨的暖阳,是很舒服的存在。

刚开始加他时我总是主动和他说话,夸他长得帅,后面还顺带一些花痴的表情,他也是礼貌性地回复我几句。和他聊了几天之后,我才知道他是C大学的大二生,学工商管理,比我小两岁。

后来,我们聊天次数渐渐频繁了起来,他也很爱和我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我们聊日常、聊经历、聊天南海北,我也很奇怪,我明明不是一个健谈的人,为什么对于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丝毫陌生感和距离感。

对他产生情愫是在某个周六的午后,阳光很暖,透过窗子照在脸上的感觉真好,吃过饭后,我习惯性地打开手机,登录交友软件,刚想给他发送消息,就看到他给我发了一大段的话,随之而来的是和每次接收到他消息时一样的小鹿乱撞,有时连我自己都在疑惑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哦,对,忘了介绍,我是一个男生,他也是。)但马上又会否定自己应该不会。

在阅读完他给我发的一大段话后,我从纷繁复杂的文字中摘取了大意:

  “他喜欢男生,前任男友是在两年前谈的,结果在他高考前100天时出轨,他经历过一段无比悲伤与难过的时期,即使后来尝试与其他男生相处过,也无法重新拾起以前那样的感觉。”

在我还沉浸在对这段文字的思考时,他又发了一句让我心猿意马、手足无措的话,他说他喜欢我,与我聊天时的感觉是和前任分手后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看到这句话后,第一感觉是欣喜,这也让我明白我内心已经喜欢上他了。第二感觉是担心,担心我们相隔千里,彼此间的感情只能靠两个手机和无形的网线去维持,担心有一天我上网找他,他却以“无回复”作为我们之间的分手信。第三感觉,是从没有过的坚定,我要和他在一起,这份跨越地区、跨越性别的感情,我要坚持,并坚持到底。


(二)

我们在一起后的首次见面,是在一个周日的下午,在H市。那时我刚好放假回家,他来到H市找我,但他在来之前就和我说他爸妈工作很忙,他要见我一面后就赶回家中照顾妹妹,所以我们在匆匆忙忙中呆了两个小时。那两个小时里我第一次感觉像是在和时间赛跑,我不知道在心里默念多少遍“让时间走慢些,让我面前这个大男孩再多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以前在暮光之城中看过这样一段话:I love three things in thisworld. Sun, moon and you. Sun for morning, moon for night , and you forever .

自从和他在一起后,我对这类文字格外有感,每个字都是想对他说的话,这段话被翻译成了好几个版本,其中我最喜欢的一段翻译是:浮世万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我把这句翻译藏在心里,每天睡前都会在心里默念一遍,再在后面加上他的名字。

我原以为,我们这样的关系会一直维持下去,到他毕业,到我毕业,然后我们就在某一个城市租下一个不贵不贱的房子,每天上班、下班,不顾世俗的眼光,不顾一切地在一起。

但生活要比那些偶像剧重口味的多,常常事与愿违……


(三)

L先生的家境很优渥,父母都是做大生意的人,每年过年都会和几家要好的朋友结伴去三亚,其中一家夫妻的女儿小甜和 L先生关系很好,他待她就像亲妹妹一样,我们视频通话时她也常常与我开玩笑。

就在他们去三亚的前几天,小甜给我发来消息说L先生的前任男友昨天突然联系到小甜,向他打探L先生的情况,得知L先生来到三亚并且一连几天失眠后,便吵着要去三亚看他,当天便买了去三亚的机票。

L先生知道后问我怎么办,也对我解释道对前任已无感情。我很坚定的告诉他我信任他,现在乃至未来任何一个时刻都无条件的信任,让他以平常心去对待这件事。还告诉他可以帮前任订好酒店,让他第二天返程,并在他走之前和他表明态度,让他死心。

虽然我对L先生表示信任,但心里还是在不停地打鼓,因为小甜和我讲过前任心思很重,心眼很多,我担心他会耍一些花招骗L先生和他和好。所以我让小甜帮我暗中观察,一有动向随时通知我。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看小甜是否给我发了消息,结果看见满满的一屏幕,都是小甜发给我的,我在看之前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L先生和前任一定不要复合,我相信他,但不相信他的前任。

小甜说,前任下了飞机后直奔L先生一家所住的别墅, 刚一进门就扑在了给他开门的L先生的怀里,和L先生说自己忘不了他,想和他和好。而这一幕又让刚刚回来的L先生的爸爸撞见,爸爸毅然决然地把前任打发走了,又把L先生关在房间里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

小甜还说,L先生已经向他爸爸坦白了我们的关系,还坚定地说就是想和我一直在一起,请他爸爸同意我们继续交往。

他爸爸没有表态,把他关在了家里,没收了他的手机和钱包,让他好好反思一段时间。小甜告诉我,L先生昨晚偷偷让小甜转告我,给他一些时间,让我相信他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我们一定能长久地走下去。


(四)

看完小甜的所有消息后,我只是以一个干脆利落的“好”字作为回复内容,我也想不到要回复其他什么别的内容,感动和相信代替了任何言说。

我退出和小甜的聊天对话框,打开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对话框,在九键键盘上敲打着拼音:也许你现在看不到我的消息,但我还是想对你说那句之前就说过的话,我信任你,现在乃至未来任何一个时刻都无条件的信任。我等你,无论多久,我都会等。

(五)

和L先生失去联系已经两个月之久,在这两个月里,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看是否有他的消息,看到没有他的消息提醒后,我都会安慰自己,明天,说不定后天,就会有的。

反正不管未来怎么样,不管还要这样多久,现在我都不会害怕,因为我从没这样喜欢过一个人,既然他说了让我等他,那我应该做的就是耐心等待。即便要等到大树会说话,石头会开花,我也会等,因为他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会觉得,这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我的L先生,最后还想对你说,你既是我的软肋,又是我的盔甲,从今以后,赐我柔情断肠,只为你仗剑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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