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够多,是否就能淹没了这个噩梦般的世界呢?如果是,那么,我...
唾沫星子把布满整个教室的青春,切割成了一段一段的块状,随那些不规则的轨迹,四处游离的东西,是四散飞舞的青春。
我们总爱向窗外望去,看夕阳与苍穹的悲欢离合,及那些摇曳在榕树枝头的,随风而逝的时光。
凝视了半晌,鼻尖酸了,睫毛也就湿了…
眼底积压了漫长岁月的水汽,同四处逃蹿的尘埃融为一体,便形成了骇人的黑色固体,于是眼眶再难承受这样的负荷,吧嗒吧嗒的落于水泥地上…是震耳欲聋的声响。
落了一地的轮廓,像极了一张张狰狞的笑颜,亦或是,从地核深处挤出来的扭曲变形的火红莲花。它们在上一季的花还未凋谢时,便开始了这一季轮回。
一朵一朵的,
无休止的,绽放。
好可怕…
世界是,刺目的腥红…
漫天飞舞的红,是赤焰最原始的色泽,汹涌的热潮,终于向极地,伸出了剧毒的触手,终年不变的酷寒也为之颤抖,所有的热汽加在一起,模糊了冰川棱角分明的脸,斩断了冰川英武挺拔的腰。
整个极地上空都悬浮着他们血液蒸发后残留的因子,它们不约而至的直插九霄,隐匿在云层的缝罅中,酝酿着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也会以液态的形式不约而至的泼向这座城,这颗星球…那么滚,那么烫。
落下来,却那么冰,那么凉。
所有的温暖在这一刻凝固,所有的热汽都在时间的恐吓下,仓慌逃离,仅使流下茫茫无垠的寒冷和尸骸。
侯鸟不得不提前过境南前,刚到南边,却又立即北迁,找不到理想中的春暖花开,只好愚蠢的,周而复始的盘旋,它们迷失在分不清黑夜白昼的天空下,浅浅地吟唱着送葬前的挽歌,直到最后一只侯鸟的破鸣遗落在泪海的尽头,这个世界终于恢复了最初的模样…安静,而干净…因为泪水的湮埋,那些所谓的善良与邪恶,谎言与借口,终将得以沉淀,由于冰层的阻碍,那些历史遗落的黑暗同海底飘浮的尸体一样,再不能够领略夕阳西下,再不能够在漫天飞雪中显现出最真实的面目。
这个世界,迎来了冗长而无望的冬季。
皑皑白雪,为大地披上了一层纯美得诡异的银装。
某年某月某日
我于冰川与积雪的夹缝中醒来,勉强撑开因被冰屑覆盖,而略显沉重的双眸,当世界重新透进大片的光晕后,悔意无疑成了最深的伤口。
眼前的景象,通过视网膜,传递到了大脑深处的神经中枢,同里面的物质反应后,便生成了一种被称为“抹不掉”的回忆。
望不到边际的雪,刻入骨髓的冷。
所有的感觉,在这一刻变得复杂起来,所有的视觉,在这一刻,变得混沌起来,所有的听觉…早已没有了听觉,世界蓦地变得无声了,静得,可怕。
天空不再是刺目的腥红,而被一种麻木的灰白浸透。竭力压抑的恐惧,在阴霾深远的惨白中被无限放大,努力克制的呼吸,在空旷的天地间显得异常沉重。
空洞的声响,拉扯着遥远天际的,纤维般的细浪。至四面吹来的,分不清季候的风,搅着细小的碎冰扎入微眯的眼,涣散的瞳孔疼的猛然有了焦距,风雪趁虚而入,为这个狭小的空间嵌满了细密的冰柱,体内的潮汐涨到了极点后,便顺着记忆中的路迂回涌去。每一滴眼泪都能轻以的扯出一丝血,两潭这样的液体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凝固于眼眶
世界是,曾经那片天空的,腥红…
我已然成了这个世界的,唯一的,另一种色彩。
可头顶,依然是了无生气的铅灰色。
可冬天,依然是绵延无际的,湿漉漉的惨白。
躲在冰川一隅,悉数周遭寂寞的雪,一朵…两朵…
原来,不只是现世,梦里的世界,也好冷,好冷…
.盛夏蝉鸣的聒躁,在高大的榕树间,肆意游蹿。偶尔,会有一两段迷路的音频好奇的探进教室,震得老师口中不断吐出的化学公式,偏离了最初的轨道,跌入耳畔,是破绽百出的残缺不全。脑中刚萌生的,还未成形的睡意,也被震得扩散开来,各个神经一旦沾染,便麻痹得失去了知觉。
我们依旧爱向窗外望去,
时间坐在榕树的枝杈间,摇着白净的赤脚,皱眉看着最后一丝阳光与天空的,难分难舍的戏码。直到嘴角扯出一抹玩味的笑,那么优雅的,那么从容的,斩断了他们紧握的手,他们的血,渲染了天边最后一朵云,为一整天,划上了鲜红的句点,以示世人,今天走了,且永远不会再回来。
时间把这一天的酸甜苦辣,编成了一个色彩斑斓的发圈,为自己竖起了一个高高的马尾后,满意的跑远了,身后,是散落一地的,银聆般的笑声。这样的笑声,是来自于天使的孩子吗?亦或是,恶魔的弃婴呢?
落日的余晖,铺洒在成片榕树的顶部。整个校园,附着了一层有着迷幻感的朦胧。
就要下雨了罢?在一天就要结束的这个时候。
就是结束了罢?沐浴在雨中的,这个夏季的,最后一天。
体内没由来的一阵酸楚,可眼泪却怎么也掉不下来,因为记忆里的路…起了大雾。
原来,不只是现实。梦想,也是斑驳淋漓的惨不忍睹。
哈…
下雨了呢…
好冷…
好冷。
泪水够多,是否就能创造出这个噩梦般的世界呢?
如果是,那么,我不哭了,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