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米勒约我在中心广场附近的咖啡厅见面。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路上的行人等着迟到快一个小时的米勒。
回想起来我记不得当时是怎么打发那一个小时的时间。只是偏着头头呆呆地望着诺大落地玻璃外的那个世界,或许当时想了很多,或许什么也没想。
米勒坐在我面前时,我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敲了敲桌子,我闻声回过神来,淡淡的说了句你迟到了一小时。
米勒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顺手推过来一杯饮料说你的奶茶。
我握着杯子食指轻敲着杯盖,略有玩味地看着米勒说米大少爷,又出什么事了大早上的不睡觉,还约我来这么高级的地方,不是你的风格啊?
风格可以改变,作息也能改变,又不是什么大事,率性而为,率性而为嘛。米勒斜着身子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看着样子应该是没什么事,或者有事却跟他没关系。
然而,我错了。
米勒望着窗外,我拿起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这昂贵的奶茶,等着他继续说话。
还记得你怎么认识我的么?
我点点头说记得。
我找到她了。
说说吧,我看着他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三个字。
你不为我高兴?
你说完了再看吧。
米勒收回视线看着我,我挑了挑眉回应他。他轻声笑道你这人啊……然后坐起身子,拿起他面前杯中的勺子缓慢而均匀的搅拌着杯中的咖啡......
2000年千禧年一过,父亲因为生意破产赌债累累,我们举家迁移到这种城市躲债。我们租住在郊区的一座原化工厂宿舍楼,从那里到学校坐公交车要一个半小时。我每天五点起床,夏季天色微亮出门,最惨的是冬季,郊区路上没有灯,雾气又特别大,从我家到公交站还要走一段小路,每次走完那一段路都免不了磕磕碰碰。我本以为自己过惯了好日子,断然受不了这种苦,不料,自己在这条路上坚持了两年时间。
2002年,父亲的事业渐渐走向好转。因为再过一年我高考的原因,我们搬到了我学校27中附近的一栋居民楼里。在那里,我认识了她。
那时邻里之间关系很好,在我们搬进去的第二天,对面邻居李叔叔邀请我们去吃晚饭。
那是我第一次去她家,第一次看到她。不过是在照片上,她现在海边,海风吹起她的头发,她背对着镜头,蹲在沙滩上写着什么。
吃饭时,从她父母那里知道,那年她刚考上大学,学校在城东,每个周末回家。
直到那年寒假前一周,我才真正的看到了她。那天回家才发现钥匙忘记带了,因为父亲的事业发展越来越顺,他跟母亲经常在外应酬吃饭。
我坐在楼梯口,百无聊赖的重复数着楼阶。然后,看见李叔叔提着行李从楼道间转出,身后是一个戴着白色针织帽,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女生。说不上精致漂亮,唯独那双干净黑亮的眼睛吸引了我。我呆呆的坐在那里,甚至李叔叔叫我到他家去吃饭都没听见。
我有些慌的站起来,她看见我礼节性的对我微微一笑。我一辈子都记得当时她笑时,眼睛如月牙一般,黑亮的眼珠犹如黑宝石闪出亮光。我至今记得当时我的脸火烧般的热。
李叔叔介绍说,这是我女儿李小沫,这是对面你米叔叔的儿子米勒。
你好,米勒。这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当时很傻的回了句,你好,小沫......姐。
是挺傻的,很明显你不想跟她做姐弟。看不出来你还喜欢姐弟恋,不像你现在的作风嘛。
你别瞎插话,你讲故事还是我讲故事,还听不听了?
那行,不听了,散了吧。我起身假装要走,他连忙拉住我坐下继续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