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刚刚好,万里蓝天,白云轻柔。阳光如一缕缕的金色细流般从云层后渗漏出来,若佛光忽现人间,又似瀑布九天直下,甚是蔚为壮观且充满暖意。而后忽至一阵清风,扬起一地麦苗的裙角,微漾着,如一湖渐行渐远的绿波。放眼望去,方惊觉这一方田地竟被纵横交错的泥土小路分割成了棋盘,于是在心里暗问自己,我会不会是这棋盘中的一颗棋子?而谁又会是那执棋之人呢?我不知。
不知怎地,我突然就出现在老家的田间小路上,虽说眼前的一景一物很熟悉,可总觉得有些地方透露着古怪。我揣着莫名其妙的感觉朝村子的方向走去,而一路上的野花野草又使我感到喜悦。
村子最南边有一个池塘,那是村里一位挺受人尊敬的人挖来用作养鱼的。池塘北岸是他盖的两间房,还围了个小院子。池塘东岸有几棵歪脖子柳树,而西岸则是几棵为人乘荫纳凉的白杨,一切都是一如既往的安静祥和。
走过池塘,来到村里人最爱聚在一起聊天的地方,看到几个熟人正在一起话家常,我笑着向他们打招呼,可他们却没听见般继续谈论着他们的话题,声音时高时低或有时一起大笑着,氛围委实和谐。无人理我,我只好摸了摸鼻子,讪讪的走了。
待我看到自家的门上了锁时,我才想到今天是周五,想来奶奶可能去做礼拜了,既然如此,我还是出去走走吧。
一路向东,想着去村东头的林子里走走,只是不知那林中的桃树柿树如今都怎样了,还会是六七年前的模样吗?回想起上小学时,我同发小总爱穿过那片林子去学校,这条路一来省时,二来“四时之景不同”:春有粉桃烂漫,夏有绿叶成荫,秋有黄柿挂枝,冬有白雪翩飞。仅一林子就把四季的色彩表达的淋漓尽致,真是妙不可言。
怀揣着对林子的期许,我步伐更加轻快了。只是还未等赶到地方,我就听到一串铃声,皱眉一想,这不是室友的闹铃吗?怎么会在这地方响起来了呢?“醒醒,你怎么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听到室友喊我,我揉了揉自己似醒未醒的眼睛后方清醒过来。又看一遍书中那段文字:我忧郁地想:“我不该就这么永远地消失。”我听见一个声音对我说:“人人都得死。”可是,我的意思是,不仅我,而且每一个人都不应该就这么永远地消失。我的意思是,不仅我,而且每个人,都应该忧郁地想:“我不该就这么永远地消失。”忽然感慨万千。
没我的老家还是往日的模样,可能百年后就没人记得曾在那个村庄生活过的我。这样想来,真是无奈极了,“然则奈何?”人人都得死。“我不该就这么永远地消失。”不该吗?看你自己如何做了。历史向来记不住无功无过的人啊。
可是,世间常人如此之多,我不过是这万万千千中的一个,哪有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领呢?那就不去做别人的英雄,去努力成为自己喜欢的自己也不错吧。总要给自己留点痕迹,哪怕是自以为是的回忆,毕竟成为自己的归人总胜过成为自己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