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校园暴力
快过年了，可惜“白牡丹”去了牡丹江她姨家过年，又剩下我一个孤家寡人。校园内虽然银装素裹，别有一番情趣，也有一些同学没回家，但我仍然是相当惆怅、寂寞、空虚、无聊。
庄建红有日子没来找我了，我的心里就像缺了点儿什么。晚饭后，我懒洋洋的走回寝室。路过收发室的时候，忽然被“黑耗子”叫住了，他神神秘秘的把脑袋伸出小窗口，四处张望了一下后，一双鼠眼狡黠的望着我说道：“战同学，刚才有你一个电话，是一个女娃儿，姓啥子姬，说是她的两个兄弟不服气，找你现在就去她家，要玩儿啥子‘三英战吕布’……”
听到这里，我心中“噗通”一跳，装作若无其事的的说道：“谢谢您了萨大爷，这帮臭家伙，想喝酒吃饭前给俺挂电话呀。……你说俺这都吃完晚饭了，哪还有肚子再吃好吃的呀。……”
哇，简直是老天爷也可怜自己个！我心急火燎的来到“鸡从良”的家，当上身只穿着一件洗得发黄，上面的两个扣子没系的白小褂的“鸡从良”给我打开房门后，我的眼前不由得一亮。“鸡从良”没有注意到我色迷迷的眼神，喜不自胜的说道：“呵呵……快进来，外面挺冷的，你不怕冷，我可怕。你来得真快，是坐火箭来的咋的……‘黑耗子’咋跟你说的？……”
“你想知道‘黑耗子’是咋说的吗？……”我搂着“鸡从良”的香肩问道。
“是呀。‘黑耗子’咋说的？……你‘嘁哩喀嚓’的能死呀！……”“鸡从良”很真诚的用力点了点头，她美丽的大眼睛流露出浓浓的好奇。
我神秘兮兮的摇了摇头，故作羞羞答答的说道：“唉……这话小生着实难以出口呀……”
果然，“鸡从良”的好奇心被我吊到七八万米的高空。她眼珠子急转，撅起小嘴，嗲嗲的说道：“人家想听嘛，好哥……‘麻溜利索儿’的坦白交代，我好好地犒劳犒劳你。……”
“犒劳？……咋犒劳呀？……‘黑耗子’可说的是‘三英战吕布’……”我坏笑道。
“呸！……你咋那么臭不要脸！……‘整个浪儿’一个‘大脸公社’。我只不过是想……”“鸡从良”突然脸如桃花，羞涩地把脸扭向一边。
“你想啥呀？……还是说出来的好。……”我打破沙锅问到底，这答案太令人想知道了。
“哼……不过……不过比起我们姐儿七个去年夏天那咱……那咱……哼……不说了！……”“鸡从良”的俏脸刹那间变得通红，吞吞吐吐的说道。
“去年夏天？……你们去年夏天咋的了？……俺的亲亲好妹子，快告诉俺呗。……”我停下手，立刻猜想到“七仙女”们肯定干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儿，十分好奇的想知道下文。
“告诉可以，但是你不许笑！……”“鸡从良”经不住我央求，让我的好奇心得到满足。
“向毛主席保证，‘鸡从良’给俺讲的事儿，俺保证不笑。……”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鸡从良”暧昧的盯了我半晌，这才说道：“其实也没啥，就是……就是有一次我们姐儿七个和太平的‘王大赖子’打架，赵大嘴他们哥儿七个帮了我们。三姐答应了他们，完事儿后在十八道街江北的狗岛上和他们一起喝酒……”
“哦……原来你们姐儿七个和赵大嘴他们开了一场‘无遮大会’呀。……真是胆大妄为，让俺贼拉向往。……”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无遮大会’？……‘无遮大会’是啥？哼……你骂人不吐脏字……”‘鸡从良’狐疑的问道。
我笑道：“呵呵……你瞅你说的，俺骂你干啥呀。……这个‘无遮大会’呀，是佛教举行的一种广结善缘，不分贵贱、僧俗、智愚、善恶都一律平等对待的大斋会，就是吃饭。……”
“哼……我就知道你这个小色鬼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说过不笑的，为啥又笑。……”“鸡从良”不相信的眼珠转了转，推开我，拉下了脸。
“中！不笑！……那四妹你给俺讲讲‘无遮大会’的事儿好吗，俺重重的有赏。……”我觉得“七仙女”既荒唐又好笑，温言哄着她。
“你……你净捣乱，我才不讲呢……”“鸡从良”嗔道。但我发现“鸡从良”的媚眼在笑，柳眉在挑，就连小嘴儿边上也露出两个淡淡的酒窝儿。
为了缓和一下，我说道：“四妹要是不愿意讲‘无遮大会’的故事，就给俺讲讲你们姐儿七个和太平的‘王大赖子’打架的故事吧。……俺好好的学习学习，等以后俺也帮你们姐儿七个打架，也和你们姐儿七个开‘无遮大会’。……”
“鸡从良”起初听得很认真，待听我说了后半句话后，一双粉拳立刻像擂鼓般“噼里啪啦”的在我胸前一顿乱敲，娇嗔道：“你个小色鬼不安好心眼子！……哼！……”
“呵呵……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唉……俺哪有那样的福气。……”我叹了口气。
“你……你生气了吗？……瞅你那死出，你别生气呀，人家跟你闹着玩儿呢，真不识闹。我给你讲就是了……”“鸡从良”见我忽然叹气，误以为我不悦，仰起俏脸，柔媚的说道。
接着，“鸡从良”讲起了“七仙女”“行侠仗义”，和“王大赖子”一伙打架的故事。……
盛夏的一天晚上，“七仙女”又凑到了一起，胡吹乱侃。姐儿七个正吹着牛，施水柔忽然想起来什么，对“鸡从良”问道：“哎……我说老四，你高考第二轮考完了这么多天了，分数知道了吗？我这个人办事儿就是‘嘁哩喀喳’，说到就得做到，你要是考上了大学，我好请客呀。老四，你千万别老想着给我省钱呀。你不管考上了那儿，哈尔滨的大馆子你挑……”
“鸡从良”姬翀靓看了看其她“仙女”，尴尬的说道：“谢谢三姐还惦记着这事儿呢。唉呀妈呀……别提了！我也是今儿个下午才知道，才考了286分，真他妈的‘磕嘞吧碜’的。……就这‘八竿子扒拉不着’的成绩呀，唉……连大专也考不上呀。……”
“黄鼠狼”黄淑兰劝道：“考不上过年再考呗。就凭四姐这么聪明，我就不信考不上。咱可不能‘皮球上扎一刀，泄了气’了。……”
“屎真香”史珍香平时和“鸡从良”最好，这时也劝开了“鸡从良”：“四姐，五姐说得那是千真万确，考不好就再考，千万别上火。……”
接着，其她几位“仙女”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施水柔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以后这事儿谁也不许再提。让老四好好复习，过年再考。……我就不信了，咱们‘七仙女’就出不了一个大学生。……”
其实，“鸡从良”高考能考了286分，在那一年的哈尔滨已经算是不错了。那一年的高考还不是全国统一出题，而黑龙江省的高考题目出得比较难，所以，考生的成绩普遍都不高。不过，这是后话。施水柔见众“仙女”均无异议，这才转换了话题：“谁知道最近有啥新鲜事儿，说说大家伙儿听听……”
那“六仙女”立刻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这个说：“老张家的猫下了六个小崽儿，唉呀妈呀……别提了，咋个个都那么‘招人稀罕’呢。……”
那个说：“老王家老爷们儿和老李家老娘们‘搞破鞋’，让老王家老娘们儿逮着了。唉呀妈呀……老王家老娘们儿把老李家老娘们儿的脸挠的跟血葫芦似的……”
施水柔皱了皱眉头，说道：“别老整这些老娘们儿才‘嘚吧’的没用的好不？……”
众“仙女”面面相觑，哑口无言。片刻，“想接吻”项洁雯说道：“三姐，一〇七中的王玉琴把一个叫赵美媛的女生‘祸害’了，赵美媛又喝药又上吊的，派出所正抓她呢……”
施水柔皱了皱眉头，说道：“又是这‘王八犊子’，老和咱们做对儿，早晚收拾她……”
“这个‘小瘪犊子’也忒不是物了，专门‘祸害’小姑娘，有本事和老爷们儿使去呀。尻！……六姐你快学学……”“屎真香”史珍香附和着施水柔，催促“想接吻”讲下去。
在哈尔滨的道外区，有一所一〇七中学，在这所中学里有八个十五六岁的“坏女孩儿”，说得文雅一点儿，就是“问题女孩儿”，也是当时哈尔滨人常说的“小马子”。其中领头的，是“圈里”颇有些名气的“王大白呼”的女儿王玉琴，是一个“少管所”刚刚被劳动教养释放回来的。这个王玉琴虽然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却是骄横跋扈，胡作非为。偷鸡摸狗，打架斗殴那是家常便饭，欺负起一〇七中学的女生来，那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其心狠手辣，花样儿百出就连一些混迹社会街头的男流氓都自愧不如。尤其是王玉琴从“少管所”里放出来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王玉琴身边很快就聚了七个“坏女孩儿”。为此，王玉琴扬言，自己是“八仙女”，比“七仙女”还多了一个“仙女”呢。……
这八个“坏女孩儿”在哈尔滨一〇七中学那是大大有名，老师不敢说，同学们惹不起。
八个“坏女孩儿”中一个叫“二丫”的女孩儿，这天找到王玉琴，委委屈屈的说道：“琴姐，我看上了……我看上了我们班的一个男生，想和他……和他‘搞对象’，可……可是……”
王玉琴身边一个叫“小丽”的“坏女孩儿”浪笑道：“哎呀哇尻！……‘二丫’你‘吭哧瘪肚’的这是咋的了？人家又不要你了咋的？……咋样，你‘对象’长得帅吗？……”
“二丫”急忙摇头，说道：“不是！不是！……是我们班有一个叫赵美媛的女生‘撬行’……”
说到这里，“二丫”的嘴一咧，就要哭。王玉琴急忙安慰道：“‘二丫’相中的男生，一定很帅。……哇尻！……那个叫啥‘媛’的‘小瘪犊子’竟敢撬‘二丫’的‘对象’，真不知死活！她长得挺骚的咋的？……”
其实，这个叫“赵美媛”的女孩儿身材高挑，长得确实很漂亮，有几分神似“京城四美”之一的甘薇。也就是有点儿像我的同班同学“每周一哥”章凯凤。
“二丫”撇了撇嘴，没忘了先恭维王玉琴一句。她说道：“长的也不咋地，比起琴姐来那是差‘老鼻子’了。……就是一见了男生就‘贱不呲咧’的，那些男生自然就‘稀罕’……”
王玉琴愤愤的说道：“尻！……这种‘贱不呲咧’的‘小马子’，我听着就来气！……咱们这就去削她一顿，也让这个‘小马子’好好长长记性，知道知道咱们‘八仙女’不是好惹的！……”
一〇七中学放学了，校门一开，学生们仿佛是冲破了鱼缸的小鱼，拥挤着往外跑。有的同学则不紧不慢的走着，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有的则与其他同学勾着肩，搭着背，不住的聊着天。还有的呢，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急匆匆的往家里奔去。王玉琴领着自己手下的七个“坏女孩儿”，远远地站在一〇七中学的对面，注视着从学校的大门川流不息走出来的学生。忽然，“二丫”指着一个身材高挑，边走边和两个女同学说笑的女孩儿说道：“琴姐，你看到了吗？……就是那三个女生中‘细溜高挑’的‘小马子’，她就是赵美媛……”
王玉琴凝神望去，只见赵美媛虽然稚气未脱，但亭亭玉立，长得确实漂亮。与自己相比，自己真的就成了凤凰面前的土鸡，相形见绌了。王玉琴不由得醋劲儿大发，对自己手下一个叫“林红”，另一个叫“曲美”的“坏女孩儿”挥了挥手，示意林红和曲美把赵美媛挟持过来。
林红大大咧咧的走上前去，拨开赵美媛身边的一个女学生，用左手搂住赵美媛的脖子说道：“赵美媛，你挺猖狂呀。……你跟我来一下，我们老大找你有事，要和你唠一唠。……”
赵美媛吓坏了，知道自己遇到“坏女孩儿”了。她哆哆嗦嗦的说道：“你是谁呀？……我不认……不认识你呀。……你……你们老大是……是谁呀？……我……我还要回家呢……”
曲美拨开赵美媛身边的另一个女同学，恶狠狠的说道：“尻！……我们老大是谁你都不知道……”
林红搂住赵美媛脖子的手张开，露出了手中一枚剃须刀片。狞笑着说道：“‘小瘪犊子’，别给脸不要脸。‘麻溜利索儿’的跟我走，不然的话，把你的脸蛋儿给‘花了’……”
赵美媛吓得腿都软了，身不由己的被林红和曲美挟持着走了。她们身边有几个流里流气的男生认识林红和曲美，显然也是“坏孩子”那伙儿的。他们低低的议论了一阵，知道又有女生要遭殃了。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这几个男生远远的瞄着三个女生，跟在他们身后。
王玉琴自然发现了这几个男生，她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心中暗想：“就让他们跟着吧。有几个男生看热闹，岂不是更刺激。……”
一行人前前后后，不紧不慢的走着，来到了太古街的“煤四”。
几个男生跟着九个女生，七拐八拐的来到了“煤四”一座小山般，空无一人的煤堆后面，看来，这八个“坏女孩儿”对这里不是一般的熟悉，显然经常在这里聚会。只见八名“坏女孩儿”把赵美媛团团围在中间，拉开了一场暴行“演出”的序幕。曲美一转身，“啪”的一声打了赵美媛一记耳光，指了指王玉琴骂道：“你妈了个大花裤衩子的！……你个‘小瘪犊子’！这就是我们的老大，你他妈拉个巴子的不认识咋的？……”
赵美媛白皙的俏脸上立刻多了五条紫红色的手指印，十分刺眼，十分恐怖。赵美媛被打得眼前金星直冒，在其她“坏女孩儿”的叫好声中，在曲美的淫威下，直愣愣的看着王玉琴，竟然忘记了哭泣，也不敢捂脸。她怎么会不认识这个在一〇七中学臭名昭著的“坏女孩儿”头子呢。
王玉琴冷笑着摆了摆手，曲美很知趣儿，立刻急忙退到了一边。王玉琴冷笑着对赵美媛道：“嘿嘿……你个‘小马子’长得是挺骚的呀。……”说到这里，她指了指身边的“二丫”，接着问道：“你个‘瘪犊子揍儿’的认识‘二丫’不？……”
赵美媛的眼泪立刻流了出来。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把自己劫持到这里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原来正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她点了点头。王玉琴抱着膀子，冷冷的对赵美媛说道：“既然认识，你个‘瘪犊子揍儿’的，‘好目秧儿’的撬‘二丫’的‘对象’干啥？……”
赵美媛愣住了，真是祸起萧墙。她顾不得擦眼泪，急忙摇头分辨，幻想着免遭毒手：“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我哪儿敢呀，我……我都不知道‘二丫’的‘对象’是谁。……”
“这个‘小马子’竟然敢说不知道‘二丫’的‘对象’是谁，真他妈的欠骟……”曲美说着又要动手。
“等等！……”王玉琴拦住了曲美，她坏笑着说道：“曲美，别就你自己个儿乐呵呀，其她姐们儿呢？……让她们也揍这个‘小瘪犊子’一顿，过过手瘾不是嘛。就让‘二丫’先来……”
“谢谢琴姐！……”“二丫”欢呼着走到同学面前，咬牙切齿的伸手对准赵美媛的俏脸就是一巴掌。旁边几个“坏女孩儿”爆发出一片大笑之后，她们就划拳决定了动手的顺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