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被绑的严严实实，塞着嘴，蒙着眼。

刘舸给他拿掉眼罩，一双泪蒙蒙的大眼睛撞入他眼里，让他心口一紧，他忙解开绳子，把他抱进怀里“不怕不怕，哥哥带你去找姐姐。”待身上小人儿瘦瘦的身体颤抖得不那么厉害了，又问到“为了不让坏人发现，哥哥帮你拿掉嘴里的布，你不要哭出声好吗？”肩上的小脑袋点了点。

他拿掉布，小男孩果然没有再哭。“真乖，你叫什么名字？”

“铜豆”，他被带回去交给红豆照看。

马夫和另一个黑衣人被带回察院连夜审问，昏暗灯下，黑衣人带着枷锁跪在地上，待遇和车里小男孩刚才一样。

两人极其嘴硬，连名字都不肯说真名，这着实太可疑了，刘舸让人上刑，待刑具上身，那黑衣人终于有了动静了寻得个脱掉枷锁上刑具的空隙服毒，刘舸早防着这手，传守在门口的大夫进来，立即给黑衣人灌肠洗胃，不择手段把人给救了回来。

鬼门关走一遭，又经过一夜折腾的黑衣人意志已经彻底垮了。原本挺直的厚实腰背，佝偻下来。

“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

“你叫高强，原是顺安有名的地痞流氓，孤儿，全靠‘横’活着，挺不容易的。不过你现在想死更不容易，我有的是时间和手段把你再救回来。”

“说完你，我也自我介绍一下吧。邢州监察御史刘舸，父亲是礼部侍郎。不是跟你炫耀家世。只是想问问，你觉得跟现在的主子有前途，还是跟我？”

高强灰暗的眼忽然发亮，哭喊道“请大人为小的申冤啊！”

“哦？你有什么冤情，速讲。”

“小的确实是孤儿，从小就是靠着偷点吃的、当打手为生。”

“有天村东死了个富商，有人说在那里看见过我，县太爷就硬说是我干的，还说什么证据确凿，对我用刑。我实在抗不过去，就认了，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可谁知有一天官爷突然来找我，说是让我为他们办事，可以帮我换了身份，免去一死。那可以活着还有饭吃有什么不好，我就答应了。但是也警惕着，心想未必是好事。”

“我被送到那个大宅院里，里面人人对自己的事和别人的缄口不言，气氛极其压抑。一些人看起来格外凶狠动辄打人，只要不出人命，不打残，负责管理的人都不会管。他们供住，供吃食，衣服都是清一色的黑，但是不给钱。后来我才知道，在里面的人都是杀过人的，他们要是知道谁是被冤枉进去的，谁就得天天被打，被欺辱。”

“你怎么知道？”

“有一次的任务，是去杀几个人，我们一起去的有个人犹豫没有动手，我虽然也怕极，还是强压着干了。等回去了，那人就被围殴至重伤。后来被安排去倒粪、洗马桶。还三天两头被打。”

“他们怎么给你们安排任务？都是些什么任务？”

“每个人每天都可能收到不同的纸条，去完成不同的任务，任务大多是杀人放火这类的。对于恶人，那地方就是天堂，对于我这样稍微有点良心的人，那地方就是地狱，可为了活命不挨打，也只能装成和他们一样。也有很多出任务的人没能回去。”

“没有人逃出去吗？”

“有，死了，尸体放在院子里示众。”

刘舸心里一沉，如果聚集的真的是那样一伙人，要把他们拿下恐怕很难。

“他们这么做究竟图什么？”

“小的也不知道啊。”

“你知道替你去死的是谁吗？”

“我们的对外消息被完全封锁，我半点不知。”

“把你接到过的任务都细细说出来。”

听完，高强并不知道被执行任务的都是些什么人，可刘舸他们查了相关的案卷发现，那些人都是在顺安境内，恶事做尽、做死有余辜的人，刘舸觉得事情很诡异，他回想起上任的时候路过顺安，百姓对官府都是清一色的盛赞。

这时刚才派出去请顺安县令的人就回来了，报说，刚走到门口就遇到王知县来投案自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