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有一个关于过年的风俗:不过正月初七,不准出门远行;不过完正月十五,不算过完年。由于一些原因,我今年没能回家过年,更令我无奈的是,哥哥今年也不回家过年,从我记事到现在,还是首次兄弟俩都不回家过年。今年过年缺少帮手,家里里里外外的事务都由腿刚好利索的爸爸一人打理,想象忙碌团团转的爸爸,我不禁有些忧伤。
记得我还是一个小屁孩的时候,刚刚念学前班(我们没有幼儿园,学前班同一年级共用一个教室上课)的那年正月初三,大伯、小叔和三个姑姑携带各自的家庭来到我家,篮球场大的院子一下子沸腾起来了。我们小一辈六七个相差不过三、四岁的小孩子,疯疯癫癫的跑来跑去,不一会的功夫,早饭消化完了,肚子“咕咕”的大声叫起来了,我们没力气的瘫坐在台阶上。爸爸看着我们几个有气无力的小鬼,再看看院子还坐着二十个大人,正准备洗锅炒菜做饭,一旁的二姑说,不用那麻烦,直接包饺子吧,包饺子我们几个还可以帮忙,比较省事。当时在我家,一年只吃的上一两次饺子,比吃猪肉还难。听到中午吃饺子,口水不自觉的多了起来,但一次又一次的被我咽进肚子,稍稍安静的肚子这下“咕咕”的叫更欢快了。
人多力量大,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饺子馅剁好拌匀了,饺子面也和好了,剩下的就是包饺子了。这个时候,两个姑姑和叔叔拿出了他们开餐馆的本事,只见小叔拿起小剂子一压,用小擀面杖来回的搓了两次,一个饺子皮在他手里转一圈就好了,顺手扔给了一旁的两个姑姑;而姑姑接过面皮,挑起一点馅放在里面,用两手的食指和大母拍指夹着对叠好的皮子,稍用力向中间一挤,一个饺子就包好了。在他们的配合下,一个饺子,几秒钟就完美组合好了,这么快包饺子的速度,看得爸爸瞠目结舌,看得我目瞪口呆,不过,我更多的是窃喜,今天的饺子不限量,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这也预示着下午的悲催。
一会儿功夫,一百来个饺子包好送到了厨房,我也屁颠屁颠的跟到了厨房,生怕错过了吃饺子。爸爸快速的把饺子放入沸腾的锅中,熟练的用舀子翻动几下,防止饺子粘锅。加点柴,锅里的水再次欢滚起来,点一点凉水让它停止沸腾;数分钟后,锅里第三次欢滚起来,再点点凉水,我激动的期待锅里第四次欢滚起来。第四次水开了,饺子熟了,爸爸先分给我们这些守在灶台边的小鬼每人十五个。
端着盛饺子的碗,欢快的来到院子里,坐在台阶上,沐浴着阳光,用筷子向嘴里夹饺子,兄弟三(大伯家的堂哥也在)开始了吃饺子比赛。两口一个饺子,边吃边数着,一个,两个,三个……到最后一碗吃完,都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个饺子下肚,大概十四、五个吧。三十多人,前前后后煮了五六锅饺子,由于不是同一个人负责煮饺子,我前前后后吃了三大碗。饭后,看着我鼓鼓的小肚子,煮饺子的几个长辈们合了一下数,我竟然吃了五十个,比两个哥哥的总和还要多,瞬间完败他们。在我欣赏战绩的时候,爸爸瞪着大眼看着我说,是不是饿傻了,一顿吃这么多,等会有你受的,结果那天下午,肚子痛不想动了,晚上也没有吃饭。后来才知道,那一次二十几个长辈,最多的也就吃了四十个而以。
二十多年过去了,几个亲人先后离世,每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家里再也没有过那么大的春节聚会了。现在我们这十几个小辈,即使过年聚不到一起,更不用说平常了,不知道下一辈的孩子能不能亲身经历这样的家庭聚餐,期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