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假日期间,常常收到精致的结婚请柬。去参加各种各样的婚礼,内容却是大同小异,新娘一律穿着漂亮的婚纱,新郎大都是西装领带,在主持人的调侃引导下完成喜庆的婚礼,然后是打牌,晚宴结束后回家,几乎没有什么特点。每次参加完这样的婚礼,总会想起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在农村参加过的一次婚礼,那在农村叫做:喝喜酒!
那时我由县里抽出来派到一个边远山区搞中心工作,临近年末,我负责联系的一个村子里有个社长娶新娘,方圆数里的乡亲都要去参加,我和乡村干部自然受到邀请,每个人出了二到五元钱凑份子,大概我们一行七人凑了有三十五六元吧,买了一些礼品,如烟酒茶和被面之类的东西就去喝喜酒了。那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由于白天下过小雨,石板山路有些泥泞。我们六点钟从乡上出发,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新郎家,天刚黑尽,已然看不清新房的布置,只是老远就看见一大瓦房房檐下一对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照得一个院坝喜庆洋洋,我们一到,就被请到堂屋主桌上座起。新郎和新郎的父母家人忙前忙后招呼客人,只是看不见新娘。原来新娘躲在新房不出来。
新郎是从部队复原回乡的退伍军人,长得高高大大,英武精明,用现在的话说是一帅哥。其回乡不久就担任了社长。家境富裕,从其办婚礼的气势就可看出来,大红蜡烛一对对的点燃在每张桌上,堂屋里摆了四桌,院坝上摆了二十多桌,我们去时可能第一流水席已吃过一排了。新郎已有醉态。那当然是没有主持人的婚礼,我们一到就开始喝喜酒。新郎父亲和新郎等家人依次来给我们敬酒,喝到酒酣耳热之际,乡长带头起哄,要求新姑娘出来见客,说有县上的领导来了,应该出来见见面嘛。可是不管新郎如何在新房门前叫喊,新娘始终就是不出来,这时我突然间想到一个问题,这是不是包办婚姻呀,新娘该不是自愿的吧,把心里想的给乡长说了,乡长说不会的,就是因为我们到来,新娘才躲起来的,这样我才放下心来闹新房。于是我就喊放火炮吧。院坝里开始燃放火炮,噼哩啪啦一阵响过后,我带头喊起了号子:“新姑娘出来!”如此这般喊了一段时间,新房始终没有打开,我于是喊大家安静,大家都不说话。由很热闹的气氛一下变得很安静,不到一分钟,新房开了新娘出来了。
这新娘一身大红新衣,长发盘在脑上,园园的脸园园的眼,红装衬着红脸在红红烛光下娇艳可人。这时院坝中的小孩也跑进来大声喊着“新姑娘”,“新姑娘”。就如同现在婚礼上新娘在婚礼进行曲中走来一样,那脸上洋溢着的幸福,让满屋生出了最大的喜气,新娘款款走来,捧着酒碗向我们敬酒,那是什么敬酒呀,一大碗酒让你一口喝下去,不喝就不让你座下。我喝了一大碗后,赶紧闪了,走到院坝上去看热闹,和老乡们摆谈中,知道今天新郎家杀了一头猪和一头羊,请了三个厨子来操办婚礼。我在院坝不一会,就被人拉回桌上继续喝酒。新娘子这时早已不是娇羞的样子,满脸喜气,脸上红霞飞舞,不停地敬大家喜酒。乡长支书领导的一个个被她灌酒,她已是喝了不少酒。我醉眼一看新郎,他早已是缩成一砣,醉在地上了。
那晚上婚宴几时结束的,我是全然不知道了,如何闹的洞房就更不清楚了。回乡上的路上,我们一行人几乎是个个跌了一身的泥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