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花椒……收小枣……”
外边有人收花椒，老爸也不在屋，敢卖不敢。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舒云放弃了自己的想法，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不敢作这样大的主。
“爸，你回来了。今天早上有人收花椒嘞，你不在屋。”
“有人收花椒？”
“你不在屋，我也不敢给你卖。”
“哪是呀，没有人收花椒，今天早上是有人收花椒籽。”隔壁赵婶婶的声音传来。“你今天剪了多少花椒？我这基本上能弄两篮子。”
“那是我听差了。”舒云在屋里说。
“你人多，也弄得多，我就一个人，一上午能弄一篮，今天还做核酸，九点多钟就从地里回来了。因为这个疫情捣得活儿也干不成。”
……
晚上八九点的时候，舒云发现爸爸房间的灯还亮着，就进去了。“你在屋，我还以为你不在呢。”爸爸是在择花椒，以往爸爸都是在外面路灯下干这些活儿的，说是为了省电费。“现在外头太冷了。”舒云走过去帮爸爸一起干。
“好家伙，这么多得弄到什么时候呀。”舒云说。“我发现你这几天弄的花椒没有前几天那么红亮，有点发黑。”
“到时候了。”
“咱隔壁的婶子她家刚剪下的花椒不是老喜欢放在外边么，我过的时候看见她的花椒也是有点发黑。”
“都一样，天凉了，花椒都该变黑了。但是人家是已经把上面的好的花椒剪完了，这几天她剪的都是不好的。”
“那咱家的呢？”
“咱的还多着呢。大坡那块地基本上还没剪呢，六亩地还有四行。”
“那你这剪不完怎么办呢？”
“剪不完就剪不完，那也没办法。”爸爸接着说。“弄不完，我都想把树刨了，要不占着地，也种不了其他的。”
“那谁让你当时种那么多。”
“当时种的时候花椒收成好，价钱也高，收的人也多，那谁能想到好不容易树长大了，花椒能剪了，现在却没有人收了。”
“唉。”一阵沉默后爸爸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
……
“也没有人收，你还一直弄，你去年的花椒也没有卖。到最后都只能堆在家里。”
“没人收也得弄呀，总不能看着这些花椒落在地里吧。再说，现在不收，总有人收。”似乎是为了说明卖不出花椒的不止自己一家，爸爸接着说“你大哥家前年的花椒都还放着呢。”
“那这么长时间了，花椒还能吃吗。”
“怎么不能，都已经晒干了，放多长时间都没关系。”
“那这放的时间越长，东西不是就越不好了吗？那价钱肯定会降的吧。”
“那谁知道，只能到时候再看了。”爸爸说。“前年有人收只不过当时你大哥想要卖一个更好的价钱，就没有卖，现在想卖也卖不了了。”
“说起来我还记得以前卖花椒的时候，隔壁赵婶子旁边的那一家每次总是能卖可高的价。”爸爸没有说话，舒云接着说。“那是人家的花椒质量好吧。”
自己的辛勤劳作怎么可以在自己女儿的口中不如别人呢？爸爸反驳说：“那是以前，现在他家的花椒树已经老了，肯定不如咱家刚种的新树好。但是，以前他家靠着花椒的收入确实不少。而且不只是他一家，以前收成好的时候咱们村里靠着卖花椒的收入就有十几万。谁能想到这两年却是一点都卖不出去。”爸爸接着说。“本来想着花椒卖不出去，把家里囤着的麦子卖了也能有点收入，你和你弟弟的学费就有着落了，谁知道天又这么旱，新麦子到现在都没法种上也就不敢再卖了。而且玉米的收成也不好，今年家里基本上是一点收入都没有。”
爸爸的话舒云不知道该怎么接，就这样沉默下来，整件屋子里只能听到剪刀在择花椒时发出的咔嚓咔嚓的声音。还是爸爸打破了沉默。
“你去把你明天开学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
“早就收拾好了，就拿几件衣服，再把几本书和作业什么的带上就可以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舒云一直和爸爸聊一些家长里短。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爸爸说：“你去睡吧，剩下的这些我自己就弄完了，你明天还要上课呢。”
“还有这么多你能弄完吗？”
“没事儿，我就是择一会儿累了就去睡，睡醒了接着干。我没事儿，你去睡吧。”
“我把手头的这点儿弄完吧。”
舒云离开了，舒云房间的灯光亮了，舒云房间的灯光灭了，舒云睡了，可是爸爸房间的灯光却一直亮着，什么时候灭的呢？反正舒云是不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