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这多愁善感的小镇本就晴雨不定,更别说是清明时分了。可今日居然不同往年,竟是风和日丽。
刚好哥哥今日单位放假,嫂嫂姐也碰巧早些下班。于是乎一家七口人就这么约起了饭,饭桌上爷爷奶奶不免老一套,催着哥哥两人早些完婚,鸡贼的老哥没一会就把矛头转到我的成绩上来,我出言反驳,爸妈充当和事佬,爷爷奶奶在一旁笑着我俩还是长不大。我看着眼前一幕幕,至亲在身旁,身体康健,阖家安康。这鲜活的一幕有些不真实,转念一想人生幸事,不过尔尔。
结束完饭,想出门透口气,便拉上老哥与嫂嫂姐就这么拎上单车出门,且就当饭后散步吧。许是清明时节的缘故,路上行人只有零星几个,静的听得到晚春的几声蛙叫。哥嫂骑着电车聊聊未来,互相“喂饼”。我呢,吐槽着学校里的喜怒哀乐,聊聊那些渺小的少年心事,伴着昏黄的路灯。就让它慢慢将我们三人的影子无限拉长,走去好远好远,也靠得愈来愈近……
黑夜将近,丝丝缕缕得开始下起了小雨。在路灯的照应下像什么呢?倒是有点像朱自清先生您笔下描绘的牛毛呢。哥嫂说这想回家,我却想任性一回,说这想再骑一回。他们思索片刻要陪我,我摇头拒绝。他们不同意,我玩心大起就说兵分两路,看谁先到家,左右哀求,软磨硬泡二位才堪堪答应。
于是我立马调转车头,生怕二人反悔似的。连忙踩下踏板,一个飞身,留给他们一个状似潇洒的背影。片刻之后,他们被我远远甩在身后,便成小小的两个黑点,然后消失在视线里。宽阔的沥青路上没有他们后便就更静了。我忍不住加速,加速,再加速。冷冽的风强烈地挤进我的肺腑,我大口呼吸着空气却还觉得不够,肺部有些撕裂的痛感,封闭的内心却随着速度的增加逐渐打开一丝缝隙。或许这就是骑行的魅力所在吧。那句话怎么说,自由在风里,答案在路上,看来确实没错。
咔哒,一个小坑赫然出现在眼前。想避转车头奈何速度太快,车子直至朝着小坑飞驰而去。骑过小坑的刹那间,车子立刻开始飘转。我急忙用力扶正,奈何重心偏转太过厉害,怎么也控制不住。我无奈地往左边飞去,手掌推进反射地撑到地面,车子飞到右边。我摔得两眼一黑,静默两秒手掌开始钻心地痛,火辣辣的。
“小姑娘没事吧…小姑娘?”意识渐渐回笼,耳边模糊的声音渐渐清晰。睁眼,一个大叔露出关切的目光。我在他的搀扶下堪堪起身。
“没事,”顺着大叔的目光我看到正在渗血的手掌“皮外伤,没事。”取下车上的矿泉水,冲了把手,我宽慰道大叔。
看着那边飞出的自行车,大叔连上前两步扶起,车子取踩不动了。叔叔前后一看,车链摔结住了。他便顾不上其它,就这么赤着手帮我修车。拎住链子想转回原位,未曾想链子后面掉下来,前面又打了两处结。没办法只能先强行把前面的先扯出来,未曾想到前面的链子掉下来卡在脚踏板上,居然几经折腾也没能拿出来。大叔原本安静的手此刻如同置身煤炭摸爬滚打后——被链条的车油弄的脏兮兮。叔叔许是为了让气氛轻松点,边抬手擦着额角的薄汗边打趣说:“好不容易做件好事没想到这么难。”
没过一会叔又问:“姑娘你这车多少钱?”叔叔突然发问“5000块左右。”我带着疑惑回答。“那行,我要是修坏了还赔的起。”我连忙回拒,这帮忙哪还有倒贴的道理,心里却在这微寒的风中暖暖的。好在最后链条归位然而车头摔得偏开去,我的手也有些鲜血淋漓,难以再骑车,伸手摸向口袋才猛然想起我了骑车方便手机干脆放在了哥哥车里。我不免困在这两难之地。叔叔见状连忙拿出手机要我打电话,拨通号码忐忑万分,告诉哥哥情况,他便慌忙赶来。在哥哥来的空隙叔叔提出要陪我等会,我闻着叔叔这一身酒气,走路都快有些凌波微步了,便叫他早点回家。叔叔说叫他女儿下来陪我,我连忙拒绝,已经麻烦叔叔太多实在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便连忙鞠躬道谢,告诉他别担心家人马上就来。叔叔仍然不放心,但或许也看出了我的不好意思,便没有一再强求,连叮嘱几句便坐上了旁边的白车。我再次道谢,便扶着车走了。
走到路边,膝盖手掌生疼,懒得再折腾了,就这么把车靠在树边,就这绿化带的水泥砌的边坐下。独自吹吹这夜的冷风,空气里有点下雨时特有的味道,形容不出来,不算难闻,出奇的,竟有些抚慰人心的味道,喉头间那一丝血腥的味道被一丝丝消解。不知是否是风将脑子吹得冷静了些,不明白自己在和什么憋劲。
望着地面发着呆,没有防备的,一道车灯划过黑夜打在脸上,便过头去,却晃得我啥也看不清。“怎么样?怎么摔了?就十几分钟不在?咋回事?人没事吧?……”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哥哥和嫂子姐丝毫不给我回话的机会,一个接一个问题抛给我。把我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又不敢太用力碰我,生怕哪碰着痛了。“停停停,我没事,但我有个事和你说你别生气。”我踌躇着“我把你爱车给摔歪了。”说着我忐忑地望向哥哥。“人没事就行,车坏了就修,赶紧上车。”说这二人赶忙把我拉上车,一切处理好,我的车子驶去。后方那辆停留的白色SUV也终于启动,驶向反方向……
此刻在车上,耳边哥哥嫂嫂唠叨声不绝于耳。今夜太漫长,人间如此美好,善意如此动人,别再较劲了,小满即圆满,小暖即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