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常与我相伴,并非出自真心喜欢只是迫于无奈。因为只有夜晚,世界才会以我想要的样子展现出来,只有夜晚,我才能远离纷扰、忘却烦恼。
父母对于我这种黑白颠倒的作为是不太赞同的,可他们又怎会体会到我的痛楚呢?那种每天坐在楼梯口,顶着昏黄年迈的灯光学习到头痛,然后钻进那冰冷的被衾中,听着同学们的鼾声入眠的痛;那种同学把我当空 气,说话没人在意的痛。你们一定不知道,一定不懂吧。总说理解我,可还不是在我成绩不如意时抱怨我的不努力。
难道我不想让你们知道我的痛吗?我当然想,可你们总说我不坚强。就这样渐渐的我不想说给你们听了,我不想再看你们了,不想看见你们的咄咄逼人。就这样,我们渐渐成为了路人,就这样家不再是家了,成了一个冰伛的壳,无法再温暖人们了。
偏执和叛逆充斥着我的生活。争吵是常有的,有几次还动了手。最重的那次是那个夜晚,父母拉着我去亲戚家吃饭,我起先同意了,出了门反悔了,母亲好声好气地哄我拉着我的手,我却迈着坚决的步伐向家中走去。父亲说"别管她了,他爱去哪就去哪"。很不耐烦,我听着他的口气,很不高兴就快步走向一个单元楼里,回头时正好看到了他们俩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坐在楼梯上抱着膝盖哭了起来。想着我是他们的女儿,他们却不管我。想到同学们,他们的父母总是很慈祥,很善解人意很温柔,而我的父母却一点都不能理解自己的孩子。
一些散乱的情节,温暖了脸颊上残存的渐渐冰冷的泪。儿时与父亲接触的时间甚少,机会也甚少。大都家里只有我与母亲。记忆中的父亲,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现在回忆起年轻时的父亲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那时父亲好像总是在他乡,不是生性放荡不羁,只是因为迫于生计。我想他一定会想家吧,想那座温暖的小房子,小房子中温柔的妻子与磨人的闺女,想她年近耄耋的父母,想故乡的河......可他不能回来,因为出去才有活路。他只能走出去,那时的父亲常往家里打电话,我就在母亲的一旁听着,父亲总会问上一句"茹儿去哪儿啦,睡了吗"?我会偷笑然后立马跑出去。
那时的生活很简单,几句寒暄,简单的三餐后一天便过去了,即使是这般机械单一的生活,那时的我却无时无刻的感受到快乐。每次回想时都会感叹,过去的美好。时光总是这样,把过去的日子冲刷的熠熠闪光引人回望。
那时的我们,是最好的我们,可现在的我们却是这种样子,生活之中弥漫着腐烂的味道。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在灰蓝色的天空中湮灭时,我知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可我不能回去,只要走出去,就意味着我屈服了,意味着我失去了最后的自尊,我只能在这里坐着等,等着他们来找我。
等待时,总会觉得时间流逝的缓慢,但幸福的日子总是一眨眼时间就过去了,终于在天空变为灰色的时候,我听见了他们的呼唤的声音。但我现在还是不能出去,我要等到他们找到我。那呼唤的声渐渐着上了悲伤的色彩,我听见了母亲的哭泣,再后来母亲的哭声变成了大哭。我在这场战争中被道德击败,我踏出了单元门等着他们发现我,他们看见了我,父亲搀着母亲走了过来走的并不着急,母亲还是在哭,他们走到了我的身旁,我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们,不是害怕是羞愧。父亲看着我说回家吧,没有打也没有骂,只是很严肃很用力,仿佛是紧攥着拳头咬着牙齿说出来的。可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他们的态度,反而凸显出了我的自私与小气。
我没有动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父亲崩不住了,扬起手要打我,我没有躲,一个巴掌打在我背上,然后父亲用手紧紧的抓着我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我了。我被父亲吓到了,他冲着我吼着"你还想怎么样,你是想把我们折磨死了你就开心了吗"?我没有回答,母亲拉着父亲试图阻止他。就这样父亲摇着我持续了几分钟,他好像没有了力气放开了我,我哭了,因为他打得我很痛,他抓得我很疼。我冲着父亲喊"你们不爱我干嘛还我呀"父亲说"我们不爱你,那谁还会爱你?是谁因为你一个电话跑到学校给你送东西,是谁每次接你回家,是谁……我没说话,父亲又说"孩子我们做了,你看不到也不能否认我们做了吧"。
是啊,他们做了但我没有看到。是啊,我经历了,但是他们不知道。
这也许就是我同他们越走越远的原因吧,有些事情。别人看到了,知道了才会放在心上,当他没有看到并不知道时我们怎么能要求他人的理解呢?
其实世界总会是你想要的样子,无论白天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