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伊始,总在鸟声中清醒。半刻之后,钟声回荡,至七而止,万籁都寂,只余钟磬音。
虫鸣鸟语,溪泉琮王争,雨润云温,忆明流清静。自古晨初最多情,从旖旎的夜晚中挣脱,脑中温存着昨日欢晌,又迎着和煦温柔的黎明,吐丝丝幽兰之气层层包裹着我,叫我怎能不多情?
今已至秋,仲夏深黛的绿色原野,由一个浓妆素抹的妙龄少女,变成个雍容华贵的少妇。仲夏刚烈的暴风骤雨化了,化为一场又一场淅沥的惆怅的缱绻的,带着几丝乡愁的似绒毛的雨线。行人走路皆为手揣裤兜,低头猛冲,打伞嫌繁琐,但又恐雨水浸湿衣裳,湿气缠身。我大抵也是这般,心中郁闷不快,但无可奈何这天公不作美。
忽停住匆忙的脚步,浅浅一汪水,一团灰中带棕,黑中透红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玩意儿”吸引了我。驻足,睁眼,弯腰,伸出手指戳了一戳,温温的,软软的,一只雏鸟,一只小麻雀钻进了我脑中。抬头,枝丫交汇处有个鸟窝,我不知鸟窝内是否还有这般活物,我只知,定是它贪玩,过于想偷看这外面的世界,想展翅,结果落败,失足摔下。我想帮帮它,可这“玩意儿”浑身是毛,我不喜。说的更清楚了当,不是我没同情心,而是怕,天生的。但这不妨碍我寻求帮助。我们楼道的清洁阿姨路过,得知这事儿后,一溜烟便跑到“事故”现场,捧起那团小玩意儿,放进了口袋,匆匆离开,走了,头也没回。
此起彼伏的鸟叫声再次唤醒沉睡在梦魇中的我,这是我的大自然闹铃。我忽然想起了你,你现在还好吗?能腾飞冲上枝丫戏耍了吗?你…怨我抛弃你吗?
“小姑娘,等一等!等一等!”一位操着浓重口音的中年妇女叫住了我,是保洁阿姨,我投去疑惑的目光,她不置一词,只扯着我的衣袖,鬼鬼祟祟的带我走到宿舍楼后。我看到一个用红砖堆砌的正方形“小屋”。“低下头,来看看!”破屋内的“玩意儿”头裹黄色头巾,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周围有一道白色的羽毛,那道白毛像是它的眉毛,使得它的眼睛显得格外有神。一张小嘴是淡黄的、尖尖的。背上的羽毛像深黄色的外衣,腹部的羽毛像灰黄色的衬衫,尾巴是黑的,像一把半开的扇子。一对淡黄色的爪子紧紧抠着泥土。它鸣声清脆响亮,给人一种喜悦振奋的感觉。原来,你是只画眉。我尝试克服内心的恐惧,让你爬上我的肩头。
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晨光初晓,鸟儿尽情欢脱,即便群鸟共鸣,我也觉着都是你一个人在独秀。每日警醒督促我,赶走我的梦寐与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