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如果我儿子身体健健康康,我怎么会为了2万块钱出卖灵魂?”董晓燕被人戳中了痛处,索性诉起苦来,“如果我儿子没有生病,我也不会租你家的房子,也不会认识颜哥,也不会给他惹这么大的麻烦!”
听董晓燕一口一个颜哥长颜哥短的,谢百灵心里苦似黄连,她为自己不值。可是,她在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既然选择了原谅,再痛也要走下去。
“孩子的手术需要多少钱?”谢百灵问道,“大病救助项目可以报五千,再以你的房子做抵押贷款,应该可以先给孩子做手术啊?他这病不能拖久了!”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李守中那个浑球说房子是他爸妈的,卖不能卖,贷款也不给办。他爸妈不是东西,把房产证啥的都藏起来,我跪地求他们,他们干脆跑上海打工了,他们一家三口都走了,再也不管我们娘俩了。”提起这件事,董晓燕简直义愤填膺,一边说一边掉眼泪。
“你都和他们的儿子闹翻了,他们不信任你不是正常吗?”谢百灵说,“作为一个外人,我感觉你处理问题是不是有些偏激。你老公是你的战友而不是敌人,你不应该放弃他的支持!”
其实,谢百灵想说的是夫妻关系从长远看是利益关系,从近期看是场博弈,相互牵扯达到平衡。幸福的婚姻很容易找到平衡点,夫妻双方生活得很舒适;不幸的婚姻找不到平衡点,夫妻双方在相互撕裂中生活得很痛苦。
“别提那个人了!我就打算他死了!”董晓燕仍然满腹忿恨。
谢百灵从小黑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董晓燕,说:“这是我大学的同学,目前在国外,但最近回国了。他是心血管专家。你需要不需要我帮你联系一下,咨询一下你儿子的病情?”
董晓燕看了名片,满是狐疑地看着谢百灵。她心中的恶人,毒妇,母夜叉,杀人不见血的女人,突然转向去帮一个自己的仇人,董晓燕看不明白,搞不懂。
谢百灵直接拨通了电话:“一针,我是百灵。”
对方很是欣喜,道:“百灵!你现在在哪?我能请你们吃饭吗?”
“谢谢你啊,一针。我们都到家了。我有件事想麻烦你。”谢百灵说,“我的一个朋友的儿子,14岁,患有心血管和胆管堵塞的病。他这个病必须手术吗?”
“14岁?怎么才查出来。这种病必须尽快医治。尤其心血管堵塞随时有生命危险的。”刘一针说。
“他们家经济不宽裕,一直没有筹够做手术的钱。”谢百灵将手机开成免提,让董晓燕也听听刘一针怎么说。
“百灵,我院有个公益项目,每年为低收入家庭的学龄的孩子免费手术。虽然没有把这个做到国内,我可以申请。我也想为家乡做点什么,这也是给我一个机会。”
“真的啊?”谢百灵高兴地问道。
“真的啊。如果可以,你可以让你的朋友到重庆来。不,这样吧,我最近准备回趟老家,我来联系市医院,我同学在那做院长,叫他帮安排孩子住院,我可以亲自给他做手术。”
董晓燕一把抢过手机,对刘一针说:“刘医生,您真是我们家的救星啊。我太幸运了!谢谢您,谢谢您!谢谢您!”董晓燕满眼含泪,不停地说“谢谢”。
当谢百灵挂了电话,董晓燕“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给谢百灵磕了一个响头,说:“姐。我这辈子最对不住的人是你。你不仅不计小人过,还这么帮我。你放心,等儿子手术做完了,我马上从你、颜哥那里消失,再也不打扰你们。”
谢百灵扶她起来,说:“咱们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知道你和颜家明的事情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颜家明的定力不够才会这样。”
其实,谢百灵心知肚明,凭着她对颜家明的了解,他对董晓燕的帮助一开始就没有那么单纯。可是,现在她能说什么呢?
从董晓燕那里出来,谢百灵一个人在小区的健身广场的木凳上默默地坐了很久。她的心在曲曲绕绕的心路上来来回回折腾了很久。一方面她为自己不值,另一方面,她又为自己的理智和智慧喝彩。孔夫子说的“四十不惑”难道就是如此吗?
这是一场婚姻保卫战。不了解内情的人根本就不会知道这个家庭曾经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没有惨烈的战斗,只有谢百灵不计前嫌化敌为友,步步为营。谢百灵已经扫除了自己婚姻中的魔障,她并不满足。她恨那个将灾祸引进他们家的那个王家旺和他背后的人。谢百灵知道,这些人明显是冲颜家明来的。颜家明与王家旺无冤无仇,王家旺不会无缘无故地陷害颜家明。他的背后是谁?谢百灵需要知道,她要将他揪出来,不是为了颜家明,她总觉得无论发生什么颜家明都是咎由自取,他该为自己的堕落负责。她是为了她的家,她的女儿若水。她恨那个有预谋地利用她女儿的人!她要报仇!
想到这里,谢百灵的眼里发出冷冷的寒光。正如这深秋的天,冷不丁生出一丝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