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8月,带着对教育事业的热情和刚毕业人的激情,我一步踏入了五十铺小学的大门。从此,自己的教育生涯便正式开始了。
02年的五十铺小学,现在想来真的是破旧不堪。门缝有一寸宽,刮风时的尘土飞扬和寒冬的刺骨之冷暂且不说,然而青蛙和蛇经常出入倒是不假。但那时的我们却生活在快乐之中,友善为亲的同事、活泼可爱的学生,使得本来苍白的学校多了一份生机和活力。
我们的校长是李刚,他为人和善,不善言谈,但举止谈吐都很得体,不愧是师者表率。和我一起进校的还有田东亮、周德荣、曹丽霞三位教师。白天的校园在我们十位教师和300多个学生的衬托下倒也欢腾,但一到晚上就只剩下我们四个离家远的“住校生”了。那时候,学校连一台电视都没有,晚上只能聚在一起聊聊天,再就是看书、备课、阅作业,但这看似单一的生活却让人热血沸腾、激情满腹。
那时候,学校唯一感觉现代化的设备就算是一部电话了,那时候我们都没有手机,对外联系全靠这部座机了,那时候我们谁打电话都会记账的,在电话机旁边放着一个笔记本,谁打电话用了多少时间,都会精确到秒记在那个笔记本上,因为学校提供了电话方便,但资费是由自己掏的,即使这样,我们都感觉很知足了,最高兴的是同学、朋友打进来电话,那种激动的心情真的无法形容。
我被分配代二、六年级的数学,全校的体育,还有其他综合课,反正一周六个工作日自己代着32节课,几乎从早到晚都在学生中间徜徉、周旋,或许是刚毕业的激情所致,我们都很快乐,也很尽心,对教育的执着使得自己从来不知疲倦。
小学早上的课程一般接连两节都是同班的课,考虑六年级是毕业班,还要不时接受各级教育主管部门的质量检测,我就自己买了复习资料,实际上就是现在的套题,对于六年级学生我第一节上新课,第二节给他们抄题(当时不是政策不容许,而是学生穷,没有统一买题),下午自习就给他们讲。那时的我,给六年级学生的要求现在想来也太高了,我抄题的时候在黑板上很少写字,都是口述,让他们听写,只有个别不会写的字才在黑板上展示一下,每次一套题听写下来,学生都会发出唏嘘之声,不过到毕业的时候,那班学生的书写速度确实提高了很多,在一次全乡检测中,我们班的同学都交卷了,其他学校的学生还在那里战斗呢!那年六年级36位同学当中,有几位同学在当时就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潜力,最有实力的有王权、梁栋、赵树声、陈宏举、王博娟、李娇等。他们做题的思路很灵活,基础也很扎实。特别是王权同学,喜欢玩弄难题,经常在课堂上问一些课本之外的题,刚开始我还叫他别钻研那些偏题、怪题了,但是后来我发现该生本来学有潜力,于是对他才进行了“偏食”。后来,该生考入了一中的宏志班,第一年高考不太如愿,被南航录取了,但是人家的理想是北航,于是补习了一年,第二年如愿以偿地考入了北航。陈宏举同学比较散漫,作业书写比较潦草,但他是当时班上的口算大王,一般的算式他瞅上一阵子得数就准确地出来了,他心算的时候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大脑袋,样子很可爱的。后来,当初那36位学生几乎都考上了大学,为数不多的几个在当兵、当老板。
说起当老板,我就又记起一位名叫陈文浩的学生,那时的他个头已经比我大,我站在讲台上才和他能比高。但是该生基础很差,课堂上讲的他几乎每天都不能消化,但是该同学心细、想象力丰富,善于观察事物,于是我对他的学业不是太注重,而是鼓励他为班级做一些公益活,以锻炼他的品质和毅力。现在,时隔多年,该生已经是一个资产颇丰的小老板了,自己经营着挖掘机等设备,在会宁县城也有了楼居。他多时候打电话联系我,说想和我在一起聚聚,但是一直忙于杂事,至今没有畅谈一次呢!
说起来最令人自豪的是我们几个的加入,改变了学校的教风。以前,学校的几个老教师酷爱下棋,课间十分钟也会杀上一盘,有时候铃已响而棋未完,他们就会继续恋战,这样当下棋结束,再取上一趟粉笔盒,时间无形中就过去几分钟了。而我们几个都是提前候课,慢慢地几个老将也就感觉不好意思了,于是提前候课一下子在五十铺学校形成了常规。
那时候最渴望的事情就是拿着自己的钱吃大锅饭,我们十个人都出资,然后统一购置、屠宰羊羔,一起到张富荣老师家去吃大锅饭。张老师的爱人做的手抓羊肉真的很好吃,至今想起都会不由自主地流涎。吃完就是算账,我们四个都是照顾的行列人员,因为我和田东亮老师刚毕业,一月才260块钱,而周德荣和曹丽霞老师是聘请的,工资更低,所以我们几乎是白吃。假如其他老教师每人出30元的话,我和田东亮老师就是15元,而周老师和曹老师就不收钱。那时候,这样的入股方式真的很让我们感动的,让我们感觉到了大家庭的温暖,所以各方面就更努力了。
最让人大笑而又觉凄凉的是,曹丽霞老师本来胆小,女孩子嘛!但事情往往会捉弄人,她在床板下取煤的时候,经常会端出一直眼睛鼓鼓的大青蛙来,接着无疑就是她的尖叫和我们几个的“幸灾乐祸”,然后又是全军捉蛙大战。看看现在的校舍、想想以前的困境,追忆先者的敬业,反思现在的倦怠,感觉一切都在变化,不是一个人、一个学校,而是整个世界!
功夫不负有心人,那年我代的六年级在全乡质量检测中获得了第二名,当时的李校长可高兴了,比我这个当事人都要自豪,逢人就说、见人就谝。因为五十铺小学在全乡的质检中历年来没有进过前十名,这次算是破天荒的记录了。说实话,功夫我确实下了不少,但更重要的是遇到了一班好学生,一班争气、爱学、善学的孩子!表彰大会上,我万般激动和自豪,同时捧回了一条作为奖励的毛毯,回到学校,其他教师羡慕的眼神让我读懂了努力得到的结果的可贵,更为自己辛勤的付出而感到欣慰!为了鼓励其他教师、悬赏我这次的“史无前例”,李校长特意还给我买了一条床单,算是学校对我的奖励。周末回家的时候,我把毛毯和床单带回了家,向爸妈“炫耀”,爸妈的话让我更加增添了力量——好好教书,不要辜负家长的期望!后来才知道,妈妈不知道多少遍向村子的人说我的事呢!哎,精神的力量确实很大啊!
那年,两基达标验收开始,我们为了能够达标付出的劳动远远大于教书,一遍遍地誊写学生的所有信息,不能复写,只能手抄,一式三份,日夜劳作,挂横幅、刷标语。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真的有点兴师动众了!
翌年,席卷全国的非典疫情更是弄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做家庭成员出入调查、每天测量学生体温、足不出户,看人如观虎!在此期间,发生了一件很有趣味的事情:民间传来了一个药方,据说对抵抗非典有作用,于是我和东亮就到附近的药铺取药来喝,几个老教师笑我们,但随着形势的发展,疫情的加重,他们也偷偷地取药了,我们俩是熬着喝,他们却捣碎了冲服,据说这样不糟蹋、不浪费,结果他们都拉肚子了,还不好意思说,后来我和东亮俩还是知道了,呵呵,感觉颇有意思的!哎,年长者,就是珍惜一切,哪怕是药也不想浪费!佩服,佩服!
课外活动,我和田老师每天都会和五六年级的学生打篮球,虽然他们没有球技、没有意识,但是换来的却是琅琅的欢笑声!那时的欢悦至今难忘!
就在这样的节奏和节拍中,我们度过了两年的五十铺小学生活。
2004年五月,全乡组织了“38岁以下中青年教师教学基本功大比武”活动,我以较为优异的成绩位居全乡前列,于是在当年的8月份我被调到了中心小学,就这样,我离开了五十铺小学——一所自己倾注了满腔热情的破旧但欢乐的学校!至今,我任然留恋那时的人、事、物,我将把在五十铺的两年作为铭心的记忆,永远珍藏!!!因为,在这里让我懂得了,作为教师只要用心去做教育,一定会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