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节
“佳宁!开门!听我解释,求你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佳宁,我是爱你的,求求你,开门吧……"
卢海东无力地靠在门上,沮丧的脸上早已失去了以往的光华,他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即使---曾经的抓奸在床,就在几个小时前,他狠狠扇了李禾一个耳光,他甚至杀她的心都有,他在医院亲手制造了一场混乱,他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顾不上去想,只想追上佳宁,追上她,留住她……
对于外面声泪俱下的表演,谢佳宁从最初的伤感已转为漠然,隔了薄薄的门板,她早已告诉他别再浪费时间了,一切都结束了!她不想开门,不想再见他!就算去对恃,闹一场,骂一场,惹一场狂风暴雨又如何?
只是,可笑的,四个月的交往,她居然活在他的欺骗中,这个男人,曾经那样阳光灿烂,人畜无害,却巧言令色地周旋在两个女人中间,果然是自己眼瞎心盲,滚吧!快滚吧!滚得越远越好!她心里无数次咆哮,而脸上依然平静,沉默是她的武器。
“佳宁,开门啊……"那声音还在继续,由声嘶力竭渐渐转为低哑,像快熄火的机器。毕竟持续了两三个小时,这份执着也是令人嗟叹。
“你回去吧!都是成人,有意思吗?我们好聚好散,你这样不觉得难堪吗?别丢人了!"佳宁终于有些愤怒,冲口而出。
“佳宁,你肯理我了!你听我说,我一定彻底和她断了,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只求你原谅我……"卢海东闻言又似打鸡血般精神起来,一下扑到玻璃窗上,双手扒着墙,努力想透过窗纸向里看,虽然他知道徒劳无功。
“佳宁,你原谅我吧……"
原谅?怎么可能?佳宁又一次冷笑,现在都能干出这种事,何谈以后,幸好,幸好,还来得及,未陷入太深。
门卫大叔循着声音上了楼,劝慰一番,卢海东固执的摇摇头,半晌,老头无奈地叹口气离去。
佳宁从未料到卢海东居然有这样一面,祥林嫂般的聒噪,这倒刷新了她的感知,当然也让她鄙视,虽然心如刀绞,百感交集,她仍是愿意好聚好散,彼此存一份美好于心中,也留一份体面。
她走到窗前,望望远方的山,虽说是下午,但下着雪,山已变为白色,长城的外貌已模糊,她和他曾爬到那上面,他曾对着风起誓:“我以后一定对你好!"那声音空旷辽远,和耳边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如此格格不入。
钥匙圈上小吊球里还嵌着他的名字,曾经那么温暖,如今如此刺目,曾经的温暖已暖不了她的心,心似冰冻大约就是这种感觉,她使劲扯了下来,使劲地扔向窗外,带着风,小球很快失去踪迹,消失在白色的雪雾中。
结束吧!
已经三个小时了,身心俱疲,怎么才能让他离开,真让人头疼啊!今天是周末,校长两口子回了村,除了门卫大叔,整个校园就只有她一人,真的不应该回这里,佳宁后悔,可哪里才是可以独自疗伤的地方呢?世界之大,竞无可栖之地,暮的又惹一份伤感。
现在可怎么办?佳宁忽然想到一个人。
“景乡长,我需要你的帮忙。"佳宁试着发了条短信。
“什么事,谢老师,你吩咐。"想不到短信这么快返回,电话也跟着响起,佳宁忙挂断。
佳宁把事情简单地发给他,没想到景然那么痛快,他正好没回家,在乡里值班,说是马上过来。
佳宁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这样好不好,毕竟是私事,闹得众人皆知不好,可卢海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实在没办法赶走他。
半个多小时后,楼道里响起嘈杂的声音,大约是四五个人的样子,七嘴八舌有劝说的,有警告的,夹杂着卢海东的申辩和反驳,杂乱无章的声音让佳宁的耳朵迷乱,听不真切,这中间,只听到景然说了一句话:“这是校园,请不要扰乱这的秩序!"佳宁无力地坐在床上,盯着门却不敢开门,她不敢面对卢海东,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爱已断,恨亦谈不上了,还是不见为好,心索性更狠一点儿,好过藕断丝连。
“谢老师,开门吧,他走了。"不知道到多久,景然在外面敲门,外面已归于平静。
谢佳宁默默把门打开,默默走到水房,隔了水房的窗户向下看,卢海东被一个人拉扯着向门口走去,脚步踉踉跄跄,还频频回头,仿佛短短一天,人已迟暮,佳宁的眼泪又刷地流下。
“谢老师,你没事吧?"身后传来景然的声音。
“没事,谢谢你。"佳宁擦了泪,转过身。
“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我派人把他送回去,他只是有点激动,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佳宁点点头,强挤出一个笑脸,在景然眼里,这笑比哭更难看,想不到,一向温婉的她,也脆弱如斯,让人怜惜。
“谢老师,我先回去了,一会儿让萌萌回来陪你,有事打电话给我。"景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有深深看她一眼,告别。
景然走后,谢佳宁独自一人下了楼,走在雪中,看漫天飞舞的雪花,如梨花般洁白无瑕,无绪散漫,想自己多年来平静地困于一圩,恰如这雪花,不知心归何处?
茫茫雪中,她第一次萌生了去意,天大地大,寻一别处,或许可以安放纷乱的心事,让一切归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