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去,云上看,云上走一趟

刘女士,我未来婆婆,离开了。

2021年10月11日,你离开的第9天,我终于有了一点闲暇的时间,回忆这几年和你点滴相处时光。

你病了

    5年前的2017年1月7日,认识了1个月刚确定关系且只见过几次的男朋友告诉我要回广东,归期未定,妈妈生病要陪护做手术,那时候的我还对生病没什么概念。

    “大夫说了,可能是中期”

    男朋友的这句话把我拉回现实,之后就是每天对男友例行的沟通和问候,以及等待,这样的等待也贯穿了我们在一起的五年。

    5月,和匆匆结束西安的外派工作的男友开始了异地生活,因为他想要用更多的时间陪伴父母。

第一次见面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男朋友的爸爸也离开了,我想有多一些时间和你相处,于是我要求,2018年的春节我到了男朋友的老家过年。

    对你的第一印象是个子不高,瘦瘦的,但声音很大,特别勤劳,家里的一切事务在你的操持之下井井有条。

    男朋友的老家在广东梅州,这边方言我一句都听不懂,亲戚众多,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为了迎接我,你买了新的枕头,晒被子,那几天我们过的很开心,走的时候我抱了抱你,你说希望我常来啊。

    “好啊”

紧张的长期相处

    2018年中旬,我结束了和男朋友的异地生活,到了深圳。

    你不放心,也一起住了过来。

    那时候的我特别紧张,一是不懂方言,二是缺少和人同住的经验,因我与父母近似于合租的关系,沟通不多,相处甚少。

    紧张带来的就是很多细节做的不够好,男朋友家不大,我也不知如何与你沟通,很多时候只能从你的肢体语言判断需要做什么事,我二十多年没有离开过西安,刚到深圳的工作压力和陌生环境的恐慌让我对于回家也充满了恐惧,那时候的你对我很好,教了我很多,我总觉得家里这么多事,你又大病初愈不要那么辛苦,但你说:“不怕,我累了就自己休息一会儿”。

    你还对我说工作累了可以不做,身体是最重要的,不要总吃凉的,对身体不好,你希望我健健康康的,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但我做的并不够好,总惹你生气,我只好躲着你,像鸵鸟一样把自己封闭起来,之后的几个月里我总和男朋友争执,总希望生活可以理顺,像初见时候一样岁月静好。

    好像来不及了,你回了老家。

后来

    2019年过年我回了西安,万家灯火中带着对你的牵挂,我把所思所想写成了信,也录了音让男朋友发给你听,信里说了我很想多学客家话,好好陪你说话,想和你一起走走看看。

    我们一起去了澳门,那时候的你很开心。

你很喜欢花衣服

    现在我能听懂很多客家话了,有时候大家聊天我也会插嘴了,我总在想,你要是在就好了。

复发

    2019年,在老家的你说肚子胀,吃不下东西,去医院检查,复发了。

    现代医学虽然发达,但对你的病还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最担心的事果然还是来了。

    但你依然乐观,只要能做家务的时候,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勤劳,只要你能做的事绝对亲力亲为,我们回老家的次数也变多了。

    之后,就是男朋友长期在这边陪着你了。

    我眼见你日益消瘦又束手无策,为了缓解焦虑,我学会了上论坛,加了病友群,群备注母加上你的病,很多并发症我也知道怎么处理了,每当你有了好转,我就松一口气。

    这几个月我有事要回西安料理,和男友的沟通也随着你病情的发展变得敏感,我不敢问,只要男友回到家语气正常我就知道你还平安。

告别

    今年国庆节,虽然我妈妈做了手术,男友向来含蓄,从讲话的语气判断我要过去了,和妈妈商量之后,确定妈妈已经可以自理,我第一时间回了老家。

    对,现在对于我来说回广东就是回家。

    但还是没来得及。

    在我还有一小时就到老家的火车上,男朋友发了四个字的信息,我整个人都懵了。

    第一时间想的是我怎么不在前一天直接从深圳飞到梅州。

    之后的事就像是被生活推动着向前,我们白天料理,晚上躺着的时候会哭,周而复始,一直忙到了今天,现在我很厉害了,之前忙乱的家务也能打理顺当,我和男友说,很不习惯我们孤零零的两个人在家。

    秋风化雨,送东西给你的那天,刚一结束就下雨了,知道你也想我们了。

    收拾家的时候看到了很多老照片,也匆匆阅览了你的一生,你年轻的时候很美。

后记

    我很喜欢这个宁静小城,这里记载着男友从小到离家求学前的青春,一直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心情,那天偶然想起来了岁月神偷的插曲,嗯。

    岁月偷走了我们的幸福时光,但偷不走我们继续生活的勇气。

    我整理着你的东西,阳光照进来,你种的花像往常一样翠绿。

偷走了什么

    也希望你在云上的日子一切都好。

    期待着可以叫你妈妈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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