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歌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她和陈一博走在江边,陈子歌举目四望,辽阔的天江边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一阵强劲的风突然吹过,陈子歌有些站不住,紧紧地拉住身边的陈一博。耳边开始有了轰轰的巨响,陈子歌看见远方天边的一条线,是要起潮了吗?可是不对,那条线前进的飞快,越移越近,声若雷震,海潮张牙舞爪奔涌过来,已有水珠溅在陈子歌的脸上,她这才发现自己站在堤下,身后的陈一博已不见踪影。来不及反应,霎时被巨浪淹没。陈子歌感觉身子被裹挟起来,沉入江水,努力憋气,却还是被灌进江水呛住,她感觉喘不过气来,意识离自己越来越远。
猛然一睁眼,她又站在了奶茶店门口,透过玻璃窗看到了陈一博和和那天波浪长发的女孩坐在一起,她喊陈一博,可是陈一博没有反应,周围人来人往,却没有人注意到大喊大叫的陈子歌。陈子歌声嘶力竭,却发现周围景色变淡,行人也渐渐隐去。
自己站在一个井底,周围是湿滑的壁,她透过上方的井沿看到了圆的夜空,和范围之内闪烁的星星。她周围是浓稠的黑暗,孤身一人,寒冷也压迫着她,惊慌和恐惧袭来,她一下睁开了眼。
脸上凉凉的,是泪,一张纸巾递过来,她抬头,是沈彦。
“谢谢”她接过拭了泪水。
“睡的很不安稳呐,看你很难受的样子”
“还好了”陈子歌觉得头有点痛。“啊,对,几点了?今天一大早还有课呢。”
“八点多,没事,我让秦曦给你请假了。”
“哦,这样,吓死我了。”
陈子歌又垂下眼帘,静静盯着桌面。
沈彦开口,“要不,回宿舍睡一会儿吧,看你没怎么睡好。”
“好。”
他们又打车回到学校,沈彦陪着陈子歌到宿舍楼下
“回去好好休息吧,别想太多了”
“嗯”陈子歌点点头,泪水又湿了眼眶。她甩甩头,“麻烦你了,学长,真的抱歉。”
“没事啦”沈彦看着她红红的眼眶,陡然一阵怜惜,他轻揽过她。
“答应我,别乱想,好好休息好吗?”
“嗯”陈子歌默默点头。然后走进公寓楼里。
沈彦叹了口气,转身正欲往回走,却看见林苑瑜在不远处愣愣地盯着他。
他走过去,招了招手,“早上好。”
林苑瑜甩给他一个巴掌,头也不回地跑了。
陈子歌回到宿舍,默然躺在床上,她回想着发生的一切,想着让她头疼欲裂的梦。她脑子里很乱,需要梳理,昨日场景一遍遍浮现。她想,是不是要去找他,让他给自己一个解释,让自己好舒服一点。她摇摇头,不过自欺欺人罢了,不过,他连一个欺骗自己的理由都没有给,就这么莫名奇妙。陈子歌想不明白,为什么头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就这样了。
那么……之前的,就全是假象吗?她还记得他站在班门口冲她浅笑,记得走在路上轻轻握着她的手,记得在江边的浅吻,她的脸颊,还感觉到阵阵凉意。
她狠狠搓了搓脸,所以,暂且接受了……自己是被劈腿了?那个女孩是从哪来的,是旧情复燃?还是突然出现?
算了,这些都与自己没有关系了,既然他有了其他人,自己理应退出。
她暂且理了点思绪,给自己下了这么个结论。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想起那个波浪长发的曼妙背影,她……应该比自己好看得多吧,强的多吧。心里一阵痛,这痛,似曾相识的感觉。
陈子歌默默叹了口气,回忆又翻涌进了脑海里。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想起在高中喜欢过的男生,高高瘦瘦,肤色很白。她现在想起的描述只有这些。第一次见面是在高一初入学军训,在休息的时候,她看到他站在休息区,阳光照在他脸上,猛然击中她的心。
她开始注意到那个男生,打听他的名字和班级。却在开学发现两人都加入了鬼步社,她小心翼翼接近,对他说的每句话都斟酌半天。每天最开心的是,晚自习前在鬼步社活动的时候看见他,跟他说话。为了能让他看见努力练习鬼步。两个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
在高一的圣诞节那天,她仍然清楚记得当时的场景。做好决定后,一下课就冲出去,站在他的班级门口等他。待他出来之后喊住他,“贺帆,我有话要对你说”
“贺帆停下来,嗯?怎么了?”
“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啊,怎么了这么神秘。”
“好消息是我们班有人看上你了”
“嗯?”贺帆停下脚步“谁呀?”
“坏消息是那个人是我。”
“卧槽。”贺帆往后退着,把头偏向一边。陈子歌急忙低下头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跟你说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陈子歌笑了一下,当时自己还真是……很傻呢。
她记得那天她狠狠哭了一晚,宿舍人都在安慰她。更让她觉得感动的是,第二天全寝室的人都去向贺帆表白,说是玩真心话大冒险,所有人的惩罚都是这样,可是陈子歌却先说了,真不够意思。贺帆还相信了,是啊,他很单纯,小孩气。
寒假她依然找他聊天,两人关系渐渐拉进,在开学之后,高一下半学期,他们分了文理科,他们两人意外分在了隔壁班。她叫了闺蜜,每天去班门口找她。
后来……后来啊,她轻笑了一下,后来他和自己的闺蜜好了。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心里的痛和憋闷,跟现在一样的感觉。
不过当时不懂事,现在是实在感受到了痛楚,感觉胸腔里很闷,喘气有些困难。
真是折磨,她大概花了一年的时间才接受事实,忘掉贺帆。现在,又遇到陈一博,她不知道怎么应对。
她知道时间是打败痛苦的良药,可是,在这之前,只能让这件事一点点啃噬着自己,每到深夜,便钻心的痛。她受够了那种感觉,却无法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