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顾希浅
我该怎么形容你,我最亲爱的人。
这样算算,你走了快要五年了吧,这五年里,我写了很多东西,却从没下笔写过你,大概那种一提起你牵扯到的神经疼痛感,是最让我无能为力的地方了吧。
忘了是谁跟我说过,有些事情,是适合用文字记录下来的,那样才不会忘掉。既然这样,那就从我想说的时候开始吧。五六年级的时候,是跟你接触最多的时候,也就是那时候,我才知道你有多体弱多病。
小学的教育就开始了早晚自习,每天5点多起床给我做饭成了你周一到周五必做的功课。每天早上叫醒赖床的我对于你来说总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于是你愣是给我安了一个响起来跟学校上课铃声一模一样的闹钟。天生胆小的我每天下晚自习回你家的路更是难熬,即使有很大一段路是有同学陪着,于是,每天晚上门口手电的一束光就成了我跑回家最大的安全感。而那时候还有一段时间我生病,去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效果,你就偷偷地掉眼泪。这些都是后来我听爸爸说的,你瞧,我到现在都没法想象你落泪的样子到底是怎样的。
初中我就走了,跟你们在一起生活了两年,我真是自在了那两年,初中的生活要紧张了很多,两周一次的假期让我几乎没有时间去你家看你,偶尔去一次就能看到你在门口的躺椅上躺着,那时候的你,身体就大不如从前了吧。
你走的时候我刚好是初三,在那之前我一直觉得我有很多很多时间可以去看你去找你,可是这个世界啊,总是光怪陆离的让人难受,你走了,我连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唯一见到你的时候是半个月前,你转院的时候,我就看到舅舅用轮椅推着你,那一刻,我做梦都没想到是最后一面。
后来听妈妈说,你走的时候,真的就是皮包骨头的那种,你本来就瘦,最后又什么都吃不进去,最后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你就这么走了,有时候想想时光真可怕,一步一步带走我最重要的人。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我们两个的性格还真是很像,骨子里有那种固执感。胸前的钢笔你带了一辈子也不肯摘下来,从来都是用钢笔写字,墨水也只肯用那一个牌子。
后来呢,舅舅是出了名的孝顺,你走了以后总是喜欢翻看你写的各种东西,突然有一天舅舅在家人群里发了一张图片,上面记录了家里大大小小所有人的生日,那笔迹,一看就是你,一瞬间就觉得鼻子酸了,怎么那么细腻那么好的你,就走的这么早呢?
你的故事那么长,我怎么说的完呢,零零星星啰啰嗦嗦说了这么多,却还是觉得心里憋满了你。我还以为过了这么久,可以坦然的说起你,但即便是过了这么这么久,提起你时仍旧觉得你就在我们身边,好像从未离开过。
可是你确实是走了,真真实实的走了,就是那种怎么都触碰不到的真实感,那种去了你家只能看到一张黑白老照片的真实感,那种叫你喊你没有回应的真实感,无一不像针扎一样的提示着我,你确实不在了,而且是那种我再也找不到的无力感。
可我,仍旧觉得,你还在,就这样,假装你还在——我的姥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