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季雅稚如约来到楼下,她没有上楼,给路南临打了电话。何星成接的电话:“雅稚姐,我马上下来。”他一手抓起皱皱巴巴的书包,一手抓起桌上的包子往嘴里塞,脚步凌乱地冲向屋外。临出门,他左脚勾住门往外一带,身后传来重重的关门声,他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赶
季雅稚带着橙色鸭舌帽,背着蓝色双肩包,正低头看着手机。何星成慢下脚步,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呼出一口气才靠过去。“雅稚姐,我们去哪里?”他问。季雅稚依旧没有抬头,问:“你哥把手机给你用啦?你没手机吗?”何星成愣一下,黝黑的脸上微微泛红,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裤袋里的手机,说:“我的手机忘记充电了。哥把他的手机给我用。”“嗯,走吧!”季雅稚走向公交车,何星成紧随其后。
何星成没有问去哪里,对于他而言,汇城很陌生,陌生到他到任何一个地方都新鲜。他也不在乎去哪里。来之前他想去的地方很多,真的到了这里,他不做任何铺垫,卸下那股子好奇劲儿。
季雅稚却有自己的打算。昨晚回去后,她失眠了。她不可遏制地想起了赵乐川,想起了高中的生活,想起了赵乐川最后跟她说的话。想着想着,她心里想泼进了冰凉的水,那种无法言说的悲凉感袭上心头。直到三四点钟,她才迷迷糊糊睡着。她决定带何星成去当年赵乐川带她去过的汇江边。
现在的汇江边和五年前大不一样了。原来的大坝下杂草重生,大树三三两两矗立,江面宽阔,坝上人也不多。如今,大坝两侧规整地种着各种小花,大树依旧矗立,树下也有了石椅子。何星成随着季雅稚走在堤坝上,望着滔滔江水,很有直抒胸臆的感觉。他转头看向季雅稚,没敢喊出声。他不知道季雅稚这是怎么了,他不敢问。
季雅稚望向对岸,喃喃地说:“对面也有路啦。”何星成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对面,那边堤坝似乎比这边更狭窄,但是能看到一条不宽的柏油路通向堤坝下的田地,然后跟更远处的马路连接。
“星成,你还记得乐川吧?”何星成诧异季雅稚怎么突然问这个。“当然记得。以前你们三个经常在一起。乐川哥请我吃了很多次棒冰呢。乐川哥打球可好了。”季雅稚微微一笑,说:“我就知道还有人记得他。”停了一会儿,她继续念叨:“这里是他带我来的。我以前不知道这里。我一直不敢一个人来这里。我也不想带你哥来这里。”何星成实在有太多的困惑和疑问了。他知道他们三个感情好,但是他不知道他们有过什么故事,不知道赵乐川为什么就走了,不知道季雅稚为什么就不敢带路南临来这里。
“我不敢在你哥面前提及乐川,不敢告诉你哥乐川最后跟我说的话,你哥会受不了的。现在,你来了。我感觉我背负的可以有人接住了,我似乎能轻松一点了。”季雅稚长长吁了一口气,感觉真的把心里的积压已久的情绪吐出来似的。
“不过,星成,慢慢来吧。这不是你的责任,只是因为我想自私一点。”
何星成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说:“你想说就说,想什么时候说就什么时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