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仓促的刹车,把他从极度劳累后的短暂且珍贵的睡梦中生拉硬拽了出来。他已经十个小时没有歇一下了。
他把视线懒懒地,也似乎是气急败坏地抬了起来,停留在了西边那颗舍不得下落的火红的太阳上。
公交车选择了一条坑坑洼洼的羊肠小道,颠颠簸簸地不急不慢地爬着。路边的下水道口的水在慢慢地外溢,雨水把人行道的泥巴冲到了路边,积成淤泥,又天热发酵,臭气阵阵袭来。
不必为政府环境部不作为感到奇怪,因为这条路身后,是这座城市中的唯一没有拆迁的平房群。由于这个城市繁华发达,全国各地的外来务工人员汇聚于这个城市谋生。而这里的平房对于他们来说,当然比租楼房省了不少钱。
车在经过一个大水洼溅起一道厚厚的水墙后停了下来。他背起装满卫生工具的书包,提起盛着擦玻璃的器械的小塑料桶,作为最后一位乘客下了车。
他来到一家烤蛋糕店门口,一股脑地把身上的装备卸下,活动活动筋骨,捋了几下沾着汗珠的头发,进店了。
他挑了一个拳头大的蛋糕,因为这个十八岁的生日只有他自己过。
刚好十平米的幽闭的小空间,随着开门声有了些许亮光。他卸下重担,瘫倒在床上,双眼直视着头顶上的灯泡,然后闭上了眼睛。
厚厚的夜幕慢慢降临到这个城市,而在他心里,只有这个小村被黑暗包裹地密不透风,甚至有些喘不动气,因为五光十色的霓虹灯让这城市成了不夜城,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而这里连路灯都是摆设。
有些东西,的确是他可望不可及的。
这天晚上,他感到内心空虚寂寞,孤独感笼罩着他,这是他离开家之后从来没有感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