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娘家,几个儿时好友聚在门口广场闲聊,一个带孩子在广州上学的小媳妇说自己半年不在家,回到家里到处乱糟糟的,不忍直视,这两天在家洗刷刷大扫除,家才像家的样子。
这也是事实,他们兄弟三个都在外面打工,一个婆婆年纪不算太老,六十多岁,原本身体健康,几个孙儿都是她照顾,前两年忽然中风了,半边身子不利索,所幸医治及时,还是留下了后遗症,老母亲一个人在家勉强做饭,过日常生活。孙儿由各自父母带在身边读书。都要过日子生活,老母亲没要他们照顾,已是万幸了,哪还能要求她帮忙打扫卫生,整理房间。
另一位美女是嫁出去的姑娘,家住县城,她在集镇上班,她父母去世了,她弟弟弟媳都在外地打工,她平时就在娘家住,帮着照看一下弟弟的房子。
她说整个屋场最爱干净的人属她弟媳了。一天之中楼上房间要拖地三遍,地上的磁砖没一点灰尘。别人家厨房都是藏污垢最厉害的地方,她弟媳的厨房干干净净,还放了两盘绿色植物养着,玻璃台面擦得和镜子似地照得见人影。
只要她弟媳在家,外面地坪是最干净的,一天到晚见她拿一个扫把在扫扫扫,房间地板上有一丁点灰尘,她弟媳都要拿纸巾擦试掉,她都怀疑弟媳是否有洁癖和强迫症。
说着说着,话题就扯到她的堂婶身上来了。她笑说整个村庄只怕找不出第二个像她堂婶这样的人了。她的邋遢真的出了名。别人走进她家,可以说是无处下脚。
以前她住自己的老房子,房间里黑漆麻乎的,别人也不进她家房间去,脏乱也不怎么突出。现在她的儿子新修了二层楼房,地面平方有一两百坪,厨房在后面,正房在前面,中间还有一个大院子,宽敞舒适。每个去参观的人都说好住。
按说这么宽敞的地方,她带两个孙儿住里面,该是很整洁干净的。她儿子儿媳都在外打工,她又没什么事情,孙儿都十三四岁了,只要帮忙做饭吃就行。去了她家的人都摇头,可惜了这么漂亮的房子,房间仍旧脏乱不堪,客厅里几天不打扫,家具上蒙了厚厚一层灰,地上垃圾到处都是,卧室床上被子早上起床是什么样,晚上去睡觉还是怎么样,房间椅子上,沙发上都是衣服,分不清是洗干净了的,还是脏的。
她每天吃了饭,饭碗不洗,桌子不收拾,房门大开,人也不见踪影,要寻她的人,可不容易,神龙不见首尾。她不在本屋场坐,她跑到另一个屋场和人聊天,或者打牌,当然也买六合彩,不到开奖时间不回家。饭碗聚到没有碗盛饭了才清洗。像她这样邋遢的人,带孙儿也不仔细,有一次才三岁多的孙儿在外面玩,掉池塘里了,幸亏穿着厚棉衣,没有沉下去,被过路人发现救了起来,居然沒感冒,这次她吓得够呛,好一阵没有出门。
她儿媳每个月回家一次,每次都是一次苦刑,房间垃圾要用蛇皮袋装许多袋出去,厨房要用洗衣粉洗涤,用刷子刷,用水管子冲,起码要忙两三天才像个家,平时像猪栏。有些人家的猪栏都比她家干净。
我们笑说这也不为怪,以前她家和猪共处一室过日子的,猪睡地下,她们一家睡床上,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年呢!
村里的小媳妇惊讶得张大了嘴巴问“是真的吗?”
“怎么不是真的,我可亲眼所见呢!”我回答她。
三十多年前,这位娘家婶子一家住在高山上的林场里,守着村里几十亩杉树林,防止别人偷伐。林场里只有两间房,一间厨房,一间卧室。他们夫妻俩带三个胖小子一家五口人,都住在那儿。婶子家喂了两头猪,一头母猪,一头肉猪。肉猪养大了过年杀了吃。母猪喂着生小猪卖钱用。
林场地方大,婶子家的猪白天散养,晚上赶回来就睡在他们睡觉的房间,那时为了生计,他们一家在林场呆了三四年,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熬过那些与猪共处一室的日子的。
以前是生活条件艰辛,邋遢一点也没人说,现在好日子来了,大家都建设美好家园,将家里打扫干净,自己住着舒适,别人来坐坐,看到主人家窗明几净,也愿意来做客。
古人有言“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试想一个女人连家都不打扫干净,能有多大出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