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十六岁那年

文/道道老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1

每个人都有美好的希望,我也如此。我身穿大红的嫁衣,头戴凤冠霞披,蒙着大红盖头,我的郎君三皇子,现在已经夺权成功,是当今的陛下,揭开盖头,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我。我们俩互相深情地对望,空气中弥漫着幸福的气息。

这是我曾期翼的美好画面。

这样美好的想象中的画面却一下子被撕得粉碎。

现实是,大婚的我正激动地等待着他来揭开盖头,却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这声音跟这场合不大契合,我有点吃惊。站起来,自己将盖头揭开,想看发生了什么情况。迎面,他来了,没有原该穿着的大红的婚服。他看到我,眉头拧起,眼睛是不屑与冷漠的翻白,转身命令两旁的武士,“给我拿下!”就有两名凶神恶煞的武士前来将我挟持住。

只听苏尘啸亲自宣读口谕,“大将军叶风勾结乱党,图谋叛乱,全家处斩。叶婉荣乃乱党之女,一并处死!”

“什么?!”我如遭雷击,“我父母已经被你斩杀?!”苏尘啸恶狠狠地狞笑,“不光这样,人头也被悬挂城头示众了。”

我又悲伤又震怒,一脸的不可置信,嘴唇哆嗦,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苏尘啸却看我狼狈的样子,仿佛非常受用。

他靠近我,小声的得意的话语只能我听到,“你这个蠢货,你真以为我喜欢你啊?我自始至终,只是利用你们家的力量,多谢你们家不遗余力地帮助,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你的使命也就完成,我不再需要你们,能让你们在我眼前碍事吗?当然得斩草除根为好。还有……”

他顿了顿,盯着我的眼睛,“你还不知道吧,当年你落水,救你的是苏东轩,我偷了你赠他的玉佩,骗你说当年救你的人是我,你还相信了,要不你们全家会这么心甘情愿地为我卖命吗?”

说完,他回头,命令手下,“给我拖出去,斩了!”

我被拖到广场上,被骗愤怒的情绪、震惊而怀疑的情绪、失去亲人悲伤的情绪,各种情绪交织在心里,甚至盖过了将要被杀的恐惧。我嘴里骂声不绝,“苏尘啸,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刽子手一把大刀刚要落下,传来一声“刀下留人!”,刽子手慌忙将刀偏向一边,收手不住,大刀将地上砍出一个小坑。只见苏东轩骑着快马,冲到近前,一身的风尘仆仆。他跳下马来,跪倒尘埃,落地有声,对苏尘啸说,“陛下,叶风全家世代忠良,你这样斩了他们全家,让天下人寒心。请求你放了叶婉荣。”

苏尘啸一脸地骄横,“苏东轩,你竟然骑马冲到朕的面前,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吗?我知道,你喜欢叶婉荣,那就让你下面去陪她,放箭!”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苏东轩被乱箭穿心而死。然后自己也被处死了。我死不瞑目,满腔怨恨,“苏尘啸,若有来生,我一定要血债血偿!苏东轩,我这一生,终究是将心错负,来生,我一定报答!”

2

“叶婉荣,朕为你和苏尘啸赐婚,许你择良辰吉日,嫁与苏尘啸,你可愿意?”

我发现自己正跪在皇帝的龙案前,听陛下说着上面的话语。我不是死了吗?我没死?!不对,我又重生了!而且回到了十六岁那一年,刚好及笄,在宫宴上,被皇帝赐婚给苏尘啸的场景里。

这一世,我绝对不能再让这一切发生,我要保护我的全家,保护苏东轩不再受害。

想到这里,我向上拜谢,回道,“多谢陛下厚爱,但是陛下,臣女不愿意。”

话刚说完,就听到一阵窃窃私语,“这小姐性情顽劣,前一个月,还厚颜无耻地老缠着三皇子,全城人都知道她真心想嫁给他,今天叶风将军亲自求了陛下赐婚,她怎么又不愿意了,这是怎么了?”

“是呢,真水性杨花……”

三皇子也忍不住,带着一脸的不屑与不解,还有的,是他一贯的自信。他一直想当然地认为我对他是死心踏地地不离不弃,想到前一世,他对我的花言巧语,让我迷得忘乎所以,我心里就涌出一股气。

“叶婉荣,你前一阵子明明对本宫死缠乱打,行为粗鄙,为什么父皇给你赐婚了,你又不愿意了?!你是不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游戏?”他像在看一个淘气的孩子,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这时父亲也慌忙向前来跪倒,“哎呀,这孩子,太不懂事了,请圣上原谅,我会回去狠狠责罚她。”

皇上说,“无碍,今天宫宴,朕的心情好,不怪她。让她说原因吧。”

听到此,我将对三皇子的气压了压,脸上波澜不惊。我对皇帝老儿拜了拜,“陛下,正因为臣女粗鄙,恐怕是配不上三皇子,才为了不影响三皇子的前途,斗胆不同意陛下赐婚的。请求陛下谅解。而且……”

我又回头瞄了一眼六皇子。他长年驰骋疆场,锻炼地挺拔伟岸,一股英武之气。前一世真是瞎了眼,怎么看上三皇子,虽英俊,却是一股奶油之气。最主要地,六皇子是真心爱我。快速想到这里,快速再转回头来,“陛下,臣女心悦的是六皇子,请求陛下为臣女与六皇子赐婚。”

皇帝这时有些生气与惊讶,“这赐婚不是儿戏,说说吧,你为什么不愿意嫁三皇子,却愿意嫁给六皇子?”

我不慌不忙地回答,“陛下,三皇子城府很深,思维谨密;六皇子是个将军,喜欢武刀弄棒,随性洒脱;而臣女也是个不喜欢拘束的人,所以与六皇子应该是比较适合,非是三皇子良配。请陛下成全。”

皇上略微思索了一会儿,道,“那也得六皇子愿意啊。苏东轩,如果将叶婉荣赐婚与你,你可愿意?”

“儿臣愿意。”“既如此,朕就给你俩赐婚吧。哈哈。”

3

在皇宫大门口,我被苏东轩叫住,他小声地问,“我很不明白,以前你都懒得看我一眼,别说跟我说话了。现在为什么忽然要求圣上赐婚?你在耍什么花样?”我狡黠地一笑,嬉皮笑脸看着他,看得他脸红了,不好意思地把目光望向别处。

“你相信吗?我以前是头脑不清醒,才会缠着三皇子。那天,我忽然摔了一跤,然后头脑就摔醒了,觉得三皇子很讨厌,开始喜欢你了。”我似是而非地回答。

我心里想,自己总不能跟他说是经历了血的教训,才认识到的吧,我会被认为是妖怪的。然后我态度认真,一脸地郑重其事,“你就是不想太子之位,我想三皇子也不会放过你的。我决定以后帮你登上太子之位。眼下有一个重要的事情……”

我想起前一世,三皇子暗中派人烧了在北凉边境驻扎的苏东轩的军队的粮草,致使守边将士挨饿,苏东轩在战争中失败。这害得六皇子失了皇帝的信任,相反三皇子逐步得到皇帝的支持登上太子位的。这一世,我一定帮苏东轩将这个事情防患于未然。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粮草对军队来说非常重要,眼下你的军队驻扎在北凉,你一定要多派亲信军队盯紧粮草。而且多派密探注意三皇子的行动,以防他害你。”苏东轩听了一愣,但他不动声色。他心里想不管我耍什么花招,但话听起来有道理,他准备先做了再看吧。

刚回到家,就有丫鬟告诉我,王爷在等着我呢。来到正堂,看到父母和哥哥,“啊,我的亲人都在。”我自己拧了自己的胳膊一把,疼,说明这不是梦。我高兴地流出了热泪。父亲嗔道,“哎,为父这不还没责怪你,你怎么就哭了?”我抹了抹眼泪,情不自禁向前抱住了父亲,父亲愣住了,但还是很高兴,“哎呀,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子似的。”

我两只手抓着父亲的胳膊,晃了两下,就像一个撒娇的孩子,“爹,你相信孩儿说的话吗?”将军一脸宠腻,“你还没说,我咋知道相信不相信。”

“爹,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陛下将女儿赐婚给三皇子,父亲和哥哥辅佐三皇子积蓄力量,逐步登上皇位。上位后他残暴不仁,嗜杀成性。在利用完我们家后以勾结乱党之名将咱家诛九族,连孩儿也没逃过一劫。这一切是他自己亲口承认的。所以梦醒后孩儿认为三皇子不是良配,才拒绝陛下赐婚的。”

父亲若有所思,沉吟良久,叹了一口气,“孩子,为父本来就觉得三皇子德不配位,非忠信之辈,不可信赖。然而,你非要嫁她,为父不忍心让自己的宝贝女儿不快乐才同意的。现在好了,为父放心了。”

我劝父亲道,“爹,女儿知道父亲不喜欢拉帮结派,但有时候你不喜欢不等于你可以置身事外,有个词叫‘怀璧其罪’。我看爹爹和哥哥还是利用自己的势力,多辅佐六皇子为好,他是可信赖之人。”父亲叹道,“可惜我闺女是女儿身,否则当成大事。为父听你的。”

4

一群蚂蚁在地上横冲直撞,像无头的苍蝇,这边冲几下,再回来,向另一个方向冲几下,好像在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三皇子忧心忡忡地望着它们,感觉自己就像这群蚂蚁。

南方两座城市发生了瘟疫,父皇派他和六皇子分头带人去处理。这次他一定要比苏东轩做得好。

前次,他秘密派人去烧苏东轩在北凉的军队的粮草,没想到被事先发现了。虽然那些死士被杀的被杀,没死的也吞了嘴里的毒药没命了,没将他暴露。但是,苏东轩的军队大败外敌,凯旋而归。父皇高兴,连禁军的令牌也给了他,他的权力更大了。如果这次他不比苏东轩做得好,他的地位会越发的岌岌可危了。

所以,他连夜带人先走了,要抢占先机。

苏东轩来跟我辞行。他告诉我自己要去南方平定瘟疫,等一切安定下来,他定会与我举行大婚。到时,他会十里红妆,迎娶我过门。看来我已经取得了他的信任。

这瘟疫,在前世已经发生过的,好像就发生在昨天。我很清楚是什么情况,也知道用什么药材。但这次,我帮助的人变了。我悄悄地将事先写好的处方交给苏东轩,说自己曾去庙里进香,碰到一位得道仙人,那个人说我可以帮助一位有德者做好事,把这个单子交给了自己。接着苏东轩就来了,也许这个单子对他去的地方有用。

只能这么告诉苏东轩了,总不能告诉他是前世的经验吧?

5

苏尘啸最近越发的焦躁不安,这次没想到苏东轩非常顺利地将瘟疫压制住了,甚至连他的负责区也是在苏东轩的帮助下成功的。父皇更加高兴,甚至开始让苏东轩帮助他批阅奏折了。这可不行,不能让苏东轩立为太子,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既然你不仁,我也就不义了。只有逼宫一条路了。

令他没想到的是,苏东轩也料到了他会狗急跳墙,事先做好了准备,他的逼宫失败。父皇大怒,骂他猪狗不如,说这畜牲竟然想杀父弑君,篡夺王位,下令将他削为庶民,关入大牢,秋后问斩。

我悄悄地去大牢里看望苏尘啸。苏尘啸对最后的结果很不解,这太超出他的原计划了,“若是你们家能辅佐我,我也不会这样的下场。你为什么突然变了?”

我靠近他,小声地跟他说,“你前一世作恶多端,利用完我们就诛杀我全家,这一世我找你报仇来了!”他看着我,一脸的不可置信,一脸的惊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像看怪物似地看着我。“老娘要的就是这效果。这是你咎由自取!”我此刻脸上也现出狠辣的表情,幸亏没有别人看见。而且,我特别不想让六皇子看到,可不想毁了我的美好形象。

皇帝下圣旨,苏东轩因为温厚爱民,被立为太子;叶婉荣贤淑德美,立为太子妃。我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一双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终于实现了保护家人和苏东轩的愿望。听着来参加婚礼的亲人们的声音,感觉着苏东轩在我身边,我高兴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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