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师记五》
作者:柳夏一季
我活得也有些岁数了,已走过的路难免坑坑凹凹,人情世故也保不准亦真亦幻。
那些坑坑凹凹中如坚石般的让我过目不忘,那些亦真亦幻中给我温情慰藉的,便是我至此有意用文字记载下来的理由。
因为印记之突显,如大写的笔体,那我就只能作点临摹的付出,而那些待我以真切的点滴才是我必须从现在开始念念不忘、成就真我的出发点。
胡老师就是这样一位让我心生忆念,而又感怀不己的人。
从四年级开始,借屋教学也结束了,便搬回到花小新修的青砖瓦房里来,用黄黄的细河沙粉刷的墙壁能称为涣然一新吧。
于是,胡老师讲课情绪明显比在那间有鸡笼的堂屋里开朗了许多。开始大量给我们讲雷锋的故事、邱少云的故事、欧阳海的故事、以及戴碧蓉的故事,讲他当兵前生活的艰难,讲他当兵时的趣事,还不忘讲他熟悉的学生家庭的旧闻,说是讲家史。
乡里乡亲知根知底的,所以,上溯三代都挖出来了。自然是土话连篇,跟田间地头、村东村西闲扯白话简直没有两样。
学生听得嘴巴都合不拢,尽管讲的是学习的重要性、读书的目标,看似高大上的大道理,可语气那个自然,不装作居高临下。
一旦找不到更合适的话来表达这些道理,就用学生家长口吻来呵斥那些他认为屡教不改的“乱犟皮”
胡老师善于叫学生小名,叫得巴皮巴肉,答应的也就理所当然了。
但也仅限于小名,决不喊喊学生诨名,而且是坚决杜绝同学之间喊诨名,一经发现,胡老师就要吹胡子瞪眼睛了,讲桌是跳起来拍,拍得讲桌撇二倒三。
我是长期坐在第一排,与胡老师的火气近处眉挨近,也就没少沾点这样火气的光——讲桌上因此扬起的粉笔灰吃得比多数同学都要多,以乡民们的思维来说:吃粉笔灰也是一种资本。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秋收时节,又一次勤工俭学活动陆续推出,这次四年二班的活动内容是拾稻穂。活动一结束,胡老师便宣布一项任务——写一篇作文,就写拾稲穗。
也许我受胡老师的关照太多,也许真就是因为我被动的吃了好多粉笔灰的缘,我写的作文《拾稻穗》被胡老师挑选出来,送交片区中小学作文的选本中。
不知道我小学四年级写的《拾稻穗》算不算是我的写作处女作,作文选四六开,钢板刻蜡纸,油印出品,若算,我的写作史可不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