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之遇(二)

他面前的行人愈少,天色转冥,也打算寻一处旅店。

  旅店的地面铺着一块一块檀木板,灰色的床,灰色的枕头。打开水晶灯,房里还是空荡荡的,填不满一颗漂泊的心。他坐在床头,侧着身掀开鹅黄珠帘的帐幔,夜里亮着的霓虹铺在这里,愈是繁华,愈是孤寂。他手里的吉他奏鸣声起,静里无端一种孤独绕怀。记得有人说过,男孩手里的这把吉总会为一个女孩而弹,总会。

  夜里,雨下大,淅淅沥沥扰醒了他,睁开眼就睡不过去,只想到那个优雅、高贵的女子,想起她的倾城,想起她的内涵。

  ......

  鸡鸣报晓时,他的眼睛“刷”地一下子亮了起开。整理床铺,收拾好吉他,拉起鹅黄帐幔时看了宁安又一眼。

  走吧。他推开门,在柜台付钱,女主人笑眯眯地问他昨日可睡得好。

  “好。”男子放轻放慢脚步,走出这家旅店,心有点陷入迷雾。他不备之际,一阵琴音淡泊地扫开。琴音是从他左面的阁楼上传过来,只是这座阁楼是一家食馆。他不自觉地走了进去,找了一块清幽的角落入坐,一眼看见雕花木几上娇艳美绝的海棠,束束似有奇香让人沉醉,紧连的是藏书架,上有《长生殿》《桃花扇》.......封面比他家里的要精致许多。

  这座楼就这么给他一种陈年静好的感觉,听未完的琴音。

  “年轻人,要点什么?”刘姨笑迎出来。

  “不要什么。”他点点头。

  “没事。好好坐着吧。”刘姨笑着又走了,后面又递来一杯茶,他连连道谢,执意付钱。

  “没事,这点茶水,我们还收你钱?”刘姨又笑着走了。

  男子复又打量此地,竟还恋恋不想离去。

  琴音止住。楼阁里慢慢走下一位女子,上身复古白边素衣,下身只是一件纯黑长裤,复古元素中配合现代元素,看上去端庄、素雅。

  “是她。”男子远远看见了锦,心里暗暗出声。

  锦下来只是寻一杯清茶湿润干燥的喉咙。她从后院走来,也远远见到了他,很清俊爽朗的容颜。

  锦即刻为他备来一碗酥软的白糕点。

  “很巧。”男子淡然一笑。

  “很高兴在这里遇见。”

  “没问你叫什么名字.......”锦微微挽起袖口,端提青花白瓷茶壶,又为他斟一碗茶。

  “我姓陈,名年。”陈年道完,四下的空气回到原本的模样,沉默并未让人有稍稍的不适。二人此时也是默然地对饮,陈年有一瞬抬头看见她,又是一次四目相对。

  这一次,锦的心在扑腾腾地跃动。他要早点回家,还是坐了好一会儿才辞别道谢,锦在梁木雕花门边相送。

  暮色又至,天下起雨,锦也在这样的天里想着那个男子,伴着《青花瓷》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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