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是睡着的水

      离了故土,来东莞谋生已一年有半,在这温阳如春的冬季,竟让我想起了故土的此时此刻,应该是寒风吹裸了枫树枝,应该是身加毛绒棉袄衣,或许,还飘起了冰冷如花的雪。

      在这我是看不到雪的,却更让我思念了雪的好,雪的美,以及在雪的季节里一些温暖的回忆。寒流慢慢袭来,改变了庄家地的硬度,改变了山林草地的颜色,改变了家里老少的秋装,待有一天傍晚特别的寒冷,待北风放肆的咆哮,待我烤火满脸通红出来透气的时候,风中慢慢飘起鹅毛般的雪花,轻烟似的蹭在地上却又不见了,只是大地渐渐的湿润,漫漫地变白,像少女遮脸的纱布,这时家里人会带着莫名的喜悦仰望着天空,孩子们会伸手去接雪花,到了手心,化了,只一阵冰凉。

      蒙在被窝里听了一晚上风呼呼的响,第二天起来,突然映入眼睛的是,远处的山上,邻居的瓦房上,自家院子里,白茫茫一片,昨晚,发生了什么,我会惊愕在那里。雪是柔美的,柔到了手心,雪是神秘的,神到了梦里。

      吃饱了饭,穿上了厚厚的棉袄,再也不听劝的我们,跑进了雪地,大肆地跑着,踩踏着雪,一步一个小脚印,滚起来一个个雪球,不知谁带起了头,将一把雪砸进你颈窝里,不可避免的混战便拉开了序幕,玩够了,累了,回去,通红的小手和小脸蛋,却讨来了一顿好骂。雪是无声无形的,却勾勒了乡村朦胧意境的诗话,雪是冰冷交融的,却欢乐了我们孩提时代的心。

      在这安静而漫长的一冬,雪偷偷地下了好几场,积蓄的有些厚了,就像一块沉重的棉被,盖在大地上。房岩上结着尖尖的冰角,敲下来又是一件打耍的兵器,甚至可以放进嘴里舔一舔,犹如夏天的冰棍,奶奶也懒得去挑水了,搓一桶雪,烧溶了水,水开了沸,洗脚喂猪。厚厚的雪是睡着了的水,化开了也是那么的无邪。

        待过完了年,大地春回,温阳晴放,冻结了一季的世界慢慢释放生机,雪开始化了,树枝上,屋檐下,下坡的岩石上,四处滴着水珠,耀着阳光,仿佛整个世界都晶莹剔透了,下流的雪水汇聚起来,成了哗哗的小溪,成了滚滚的河流,没有留恋,也不留下痕迹,连小雪人也跑了没踪影,从此,故土变得肥沃而柔软,山头草地泛出绿黄,我们又成长了一岁。

      我们留不住雪,但我们知道,她如情人般与我们有约定。她冰封我的生机又赐予我生机,就算我走去天涯海角,在心头,还是咕咕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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